華爾街日報》降低育兒成本德政?補習班與「學區房」雙雙遭到整頓,反讓中國家長好焦慮

2021-08-10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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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十一國慶大閱兵、中國兒童、少子化、二胎。(美聯社)

2019十一國慶大閱兵、中國兒童、少子化、二胎。(美聯社)

中國政府針對營利性教培機構採取的最新限制措施打亂了數以百萬計的家長精心制定的課外輔導計劃,一些人覺得自己從吞金黑洞一般的競爭中解脫了,而另一些人則不得不尋找新的、更費錢的方式來幫助自己的孩子獲得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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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周,中國決策者對規模數十億美元的教培行業實施整頓。該行業的客戶群是中國最大、最富裕城市的家庭。現在教培服務的廣告宣傳受限,不得在周末和節假日安排課程,網路課程每節課的上限為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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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策者表示,此舉是為了降低育兒成本、緩解育兒焦慮,從而鼓勵提高出生率。在中國出現人口下降跡象的背景下,政策方面對出生率的關注不斷上升。

中國領導人習近平還曾明確表示,他希望減少教育機會和社會進步方面的不平等,特別是城鄉之間的不平等。

根據政府支持的中國教育學會(Chinese Society of Education)的數據,在國內經濟最發達的城市,幼兒園至高三學生中約有七成接受課外輔導。在這些大型城市中心,激烈的競爭促使家長早在幼兒園就為孩子報名參加課外英語和數學課程。

中國教育部有關負責人在7月下旬針對「雙減」政策作出權威回應,該負責人在談到這些營利性教培機構時表示,目前全國面向中小學生的校外培訓機構數量十分巨大,已基本與學校數量持平,魚龍混雜、良莠不齊,如果任其發展,將形成國家教育體系之外的另一個教育體系。

與此同時,中國政府還對「學區房」採取了行動。學區房指的是熱門學校附近的住房,長期以來家長們購入學區房,以保證孩子獲得令人垂涎的入校機會。

最近幾周,北京和深圳已著手解除房屋所在地址與入學名額相掛鉤的綁定,在某些學區實行教師在不同學校間輪崗的舉措,此舉立刻令暴炒學區房的市場陷入寒冬。

這些舉措尚未觸及到一些專家所倡導的對正規教育系統進行更大幅度改革的層面,這類建議包括,增加大學招生名額以減少競爭,或者放棄助長了補習班文化的標準化考試。

然而,政策上的巨大轉變已讓家長們煩躁不安,包括那些原本認同政府長期改革目標的家長們。一些家長正想方設法地讓孩子獲得額外的輔導,即便他們也希望國家的新措施能減少學業方面的競爭。

Gao Cunping是一位來自北京的母親,她上初二的女兒即將進入至關重要的初三,新學年結束時將爭奪高中入學名額,競爭也最為激烈。最近幾天,她急著為女兒的課外補習班尋找替代方案。

Gao的女兒報讀了好未來(TAL Education Group, TAL)的一門數學和一門物理課程,這兩門課程都是在網上進行的。好未來是一家在美國上市的中國私立教育巨頭,在全國有數百家分支機構。最近幾周該公司的股票因政府新規而暴跌。

為了填補新規定導致的空閒時間,Gao正在為她的女兒聘請一對一的私人家教,儘管他們的費用可能會高得多,而且Gao擔心一對一私人家教很快也會被政府限制取締。

「高中課程會變得越來越難,」Gao說,「對她來說,通過輔導獲得額外提高還是很常重要。」

Sun Wen是中國東部城市杭州的一位母親,她說政府的舉措對她是個鼓舞,她希望兒子能多玩,擁有快樂的童年。她說,如果其他家長也同樣不再強迫孩子補課,她也會很樂意這樣做,既節約錢壓力也會小很多。

Sun表示,幾乎所有孩子都會在上一年級之前學這些課程。她給兒子報了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New Oriental Education & Technology Group Inc., 9901.HK, 簡稱:新東方)的付費算術和認字課程。新東方是一家總部位於北京的民營教育巨頭。受中國政府加大整頓力度影響,在過去六個月裡,該公司市值已縮水90%左右。

Sun解釋說,一年級的老師通常默認家長們已經讓他們的孩子上了類似的學前教育課程,所以會快速過完標準課程設置裡的一年級教學內容,然後很快開始更深課程的學習。雖然對於讓兒子小小年級就經歷如此嚴苛的教學心有不安,但由於害怕兒子會落後於其他小朋友,她還是給兒子報了名。她說,那些沒上過學前班的小孩子會很難跟上學校的教學進度。

對於Gao和Sun這樣的母親來說,仍有時間來適應政策調整後的新情況。而對於那些已把自己的積蓄投入到學區房裡、希望為孩子鎖定入學名額的家庭來說,這一切更加難以接受。

北京市西城區被公認為擁有該市一些最好的學校,近年來的購房熱此前已將該區的學區房炒到天價。

而現在,由於家長們要權衡政府新政策的影響,據房地產仲介們說,似乎就在一夜之間,西城區一些價格上漲最快區域的房屋交易幾乎停滯。一位仲介表示,自新規出台以來,一些買家已選擇放棄此前擬定的購房計劃,有的甚至放棄了摺合數萬美元的定金。

由於現在的學位是通過搖號分配,而不是嚴格按照是否處於理想學校附近片區來劃定,一些已將畢生積蓄投入學區房的家庭深感痛惜。

一位北京母親在女兒沒能被期盼已久的西城區一所中學錄取後非常難過,她去年花了120多萬美元(超過新台幣3340萬)在這所中學附近買了一個面積非常小的學區房。

「拿到結果後,我和孩子都哭了,」這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母親說。「她在學校學習很好,我們花了那麼多錢買了一個破學區房,現在卻不得不去一所二流學校。」

不過其他一些人則樂見政府對這一制度的全面改革,其中包括有兩個孩子的37歲家庭主婦Fang姓女士。她每周在課外班上的花費超過450美元(約合新台幣12500元)——二年級的女兒要上語文、數學、英語、芭蕾和體操課;五歲的女兒要上英語、繪畫、鋼琴、滑冰和體操課。她在談到這些花銷時說,現在這樣光是花費就已經讓人頭大了,其中的壓力就更別提了。

她說,一想到要安排兩個孩子的課外班行程就頭疼。她稱,他們家花了約合100多萬美元的錢在想讓孩子上學的學校附近買了一套房子,除此之外輔導費就是家裡最大的開銷。

她希望政府的行動能奏效,但不確定政府部門能否改變致使教育和社會焦慮日益加劇的那種根深蒂固的心態。

Fang表示,如果錄取標準是基於考試成績,那麼無論政府推出多少政策,都不會奏效。

她女兒的一個英語課外輔導班因周末上課違反了現行規定,所以Fang打算改成工作日上英語輔導班,同時為女兒買更多的英語書籍在家閱讀。

「也許這是個好機會,可以讓孩子們探索他們真正感興趣的領域,」Fang談到政府的新舉措時說。「家長和孩子也需要時間來適應這種少上幾節課外班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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