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絕密文件曝光新疆種族滅絕決策過程 《經濟學人》分析:習近平含糊其辭,地方揣摩上意、雷厲風行

2021-12-31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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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件顯示,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一次講話中指出,人口比例是新疆和平的基礎。(AP)

新文件顯示,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一次講話中指出,人口比例是新疆和平的基礎。(AP)

2022年11月將會是習近平擔任中國國家領導人的第10周年。可想而知,接下來幾個月,中國官媒將以滿滿的版面對習近平稱功頌德,儘管實際上,媒體對中共高層運作與官員之間的互動幾乎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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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網站公開將於2022年元旦刊出的開年第一期,內容試圖透過最近罕見曝光的中共「絕密」文件──〈中辦通報2014第21期:習近平同志在新疆考察工作期間的講話-在新疆考察工作結束時的講話〉──解讀習近平是在幕後傳達中央決策;以及在執行層面上,官僚機構是如何理解與實踐他的想法,儘管他並沒有具體說明該怎麼做。

〈中辦通報2014第21期〉記錄習近平4月27日至30日前往新疆考察期間發表的談話(總計3萬6000字),他提到呼籲新疆打擊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宗教極端主義「三股勢力」運動,但只提供遏止極端暴力的「大方向」。通篇並沒有證據表明中國2014年已在計畫建立再教育營。

然而,習近平的4場談話為何導致新疆鎮壓運動如此慘烈?《經濟學人》指出,中共決策過程密不透風,中共官僚機構對下級官員傳達的「總書記談話」有一個典型特徵──不給予具體做法,這類「總書記談話」會被收錄在名為《中辦通報》的機密文件中,內容多半經過編輯並摘除敏感內容。

而習近平政府比前任更隱密。曝光的〈中辦通報2014第21期〉顯示,就算是在發給官員參考的絕對機密資料當中,習近平仍幾乎不直接說明白指示,和公開發表談話一樣留下許多讓人解讀與聯想的空間,讓官員自行揣摩上意。

「新疆文件」揭露習近平指示加強新疆再教育營以及漢化移民。(翻拍自「習近平文件」).png
「新疆文件」揭露習近平指示加強新疆再教育營以及漢化移民。(翻拍自「習近平文件」).png

宣布大方向→閱讀理解→鼓勵答對者

2014年新疆動盪不安,3月1日,8名維吾爾人持刀在雲南昆明火車站發動攻擊,造成31人死亡,中國輿論震驚,甚至將這次流血事件與美國九一一恐攻相比;5月22日,5名維吾爾人駕駛越野車進入烏魯木齊市場,引爆炸藥,造成43人死亡。

烏魯木齊恐攻6天後,第二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在北京召開,習近平發表談話,提出新疆是反分裂、反恐怖、反滲透的前沿陣地和主戰場。官方媒體對該場演講的報導只透露習近平如何震怒,稱他在會議上呼籲「築起銅牆鐵壁」和「天羅地網」,將有如「過街老鼠」恐怖分子抓起來。

可以確定的是,中國自2014年開始建設被稱為「再教育營」的新疆職業技能教育培訓中心,新疆也逐漸遭受所謂「種族文化滅絕」。不過從〈中辦通報2014第21期〉當中,絲毫看不出習近平與中國政府打算「種族文化滅絕」,文件甚至提到習近平要求幹部尊重維吾爾人的宗教。

「以我們的力量,弭平暴力恐怖活動毫無問題,關鍵是要消除在萌芽狀態,等鬧了一通後再出招,損失就大了。人民民主專政的工具必須牢牢握在手裡,先發制敵,露頭就打,打早、打小、打苗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鐵的手腕予以毀滅性打擊,堅決把暴力恐怖分子囂張氣焰打下去。」

「要全面貫徹黨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既尊重信仰宗教的自由、又尊重不信仰宗教的自由。」

《經濟學人》指出,此即中共傳遞中央決策的巧妙之處,習近平演講並沒有說明具體的反恐作法,讓下級官員必須自行閱讀理解。其他中央政策與指令還會通過官僚機構以不同方式(政宣部門、安全部門、時任新疆黨委書記陳全國)往下傳達,並從習近平的文章當中挑出最嚴厲的措辭作為重點。

地方執行之後,上層官員和習近平本人常會獎勵「閱讀理解正確」的官員,這些官員的作風往往雷厲風行。例如陳全國,習近平在2016年任命他擔任新疆黨委書記,可能就是肯定他過去擔任西藏自治區黨委書記時期,實施許多嚴厲的安全措施。2017年,隨著新疆再教育營人滿為患,陳全國獲提拔擔任中央政治局委員。

儘管習近平在演講中還提到「有些地方工作簡單化,簡單加粗暴,傷害了一些少數民族同志,加劇了民族隔閡,這種事情做不得」,並說「(漢族)要採取一切措施來(和維族)打成一片,形成一種魚水之情、水乳交融的關係」。但是新疆當局仍將漢族官員安置在維吾爾族家庭中,讓維吾爾人感到遭受監視和恐嚇。

北京冬奧即將登場,但包括新疆人權、彭帥下落等問題,卻讓這場體育盛會蒙上一層陰影。(美聯社)
北京冬奧即將登場,但包括新疆人權、彭帥下落等問題,卻讓這場體育盛會蒙上一層陰影。(美聯社)

〈中辦通報〉新疆絕密文件

〈中辦通報2014第21期〉的副本2019年首度於《紐約時報》(NYT)部分曝光,該報稱這是「幾十年來中共內部最嚴重的政府文件洩密事件之一」。相關文件直到11月底才被完整公開,一位匿名來源將其提交給總部位於英國的獨立審判機構「維吾爾法庭」(Uyghur tribunal)。

維吾爾法庭12月9日判決,中國政府犯下種族滅絕罪,擔任庭長的知名英國律師尼斯(Geoffrey Nice)指出,根據公開聽取的絕密文件等證據,法庭確信「中國通過限制和減少出生人數」來達到滅絕新疆維吾爾人的長期計劃「已經犯下種族滅絕」。法庭還表示:「確信習近平、陳全國以及中國和中共其他高級官員對在新疆發生的行為負有主要責任。」

根據中國〈保守國家機密法〉的規定,「國家秘密」由高至低分為3個等級「絕密」、「機密」與「秘密」,被曝光的新疆談話文件是最高等級的國家秘密。在此一文件公諸於世之前,國際社會控訴維吾爾族滅絕的被告最高位階只到剛卸任的新疆黨委書記陳全國。

2021年3月10日,政協代表們在習近平到達人民大會堂時起立鼓掌。(美聯社)
2021年3月10日,政協代表在習近平到達人民大會堂時起立鼓掌。(美聯社)

〈中辦通報2014第21期〉是2014年4月的文件,兩年後重新印發,廣泛分發給新疆所有縣或市區級黨委。自治區黨委辦公廳2016年10月在「紅頭文件」中表示:「現將《習近平同志在新疆考察工作期間的講話》(中辦通報〔2014〕第 21 期)發你們1份。此文件係省軍絕密級文件,可傳達至縣處級以上幹部……我辦將適時對文件的傳達學習和保密管理情況進行督查……」

另外《經濟學人》認為,〈中辦通報2014第21期〉文件的真實性毋庸置疑,包括長期研究新疆再教育營的德國學者鄭國恩(Adrian Zenz),已有多位西方學者證明了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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