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長柯文哲一怒拔官,二十四小時後峰迴路轉,收回成命,對他怒飆的台北警局內湖分局長的「拔官令」暫緩,面對媒體他坦言自己「遷怒」了。
柯文哲的解釋簡單講分兩個層次,第一個層次,是他個人問題,因為他本來就有高血壓,前面兩個案子,一個是貴子坑鄉村俱樂部拆除違建案,竟愈拆愈大,拆到連游泳池、高爾夫球場全來了;第二個案子是內湖區公所在未申請、未審核的情況下,修路變開路,所為不過區區七十多萬成了貪汙嫌疑犯;這兩個案子讓他「氣瘋了」,到第三個山老鼠盜木疑案就抓狂了,他完全不了解台東的漂流木為什麼會跑到內湖山上?!
看到柯文哲的解釋,很難不捧腹大笑;尤其他還以「指鹿為馬」的成語強調,他可不是「秦二世」,這或許也可以說明為什麼他一再失言、一再直覺式發言,即使被罵自以為是皇帝,還是可以安全下莊,一誤再誤到他都坦承,「每天跟人道歉,道歉到自己都覺得怪。」
就第一個層次而言,純粹是柯文哲情緒控管的問題,他顯然不只是有人際溝通的亞斯伯格傾向,他太有自信心認為自己是對的,而不如他聰明的人多數是錯的,聰明如他是無法容忍笨蛋做太多錯事。這可以解釋為什麼聽聞中央有意學校一天不開水龍頭,以因應缺水危機時,他會忍不住還是冒出「有夠白痴」的評語,還好,這個評語基本中肯,他不必跟教育部道歉。
身為台北市長,柯文哲三天兩頭怒飆部屬,終究不是正常現象,民選首長擁有民意為權力基礎,也不表示他可以「威權治理」,發飆要看事理究竟是否該罵?
這就涉及第二個層次,事理是非何在?讓他生氣的兩個案子,都有生氣的理由。違建愈拆愈大,不是貴子坑鄉村俱樂部獨有,絕大多數違建都是如此,出了台北市,其他各市縣市何嘗不是如此?台北市辦倒一個貴子坑還有多少要辦?辦完了台北市,其他市縣違建民宿要不要辦?光是想到這一點,即使柯文哲管不了台北市之外,他大概還是會血壓飆高忍不住罵人。
內湖區公所修路變開路,情況是類似的,為了七十多萬,公務員甘冒貪汙風險,柯文哲歸結此案情狀:有學歷沒經歷的主管鎮不住三十多年資歷的老油條,結論是「行政系統幾乎是崩潰了」。柯文哲的結論即使不是「自況」,某種程度反應他的心態:老油條的市府公務員別「欺生」,對所謂「系統崩壞」這件事,他一肚子氣該罵的當然是留下他認為是爛攤子的前手們,包括馬郝市府。
就這個層次而言,還不只是馬郝市府的問題,這是全國性的問題,公務員領公帑所為何事?違建拆不了?屬下管不動?幾乎同一時間,台北市路燈公園管理處爆離職潮,這說明了什麼?是柯政果然猛於虎?還是公務員果然是肥缺涼差?前考試院長關中任內推動公務員考丙淘汰制,功敗垂成,現在沒人理了,難怪柯文哲血壓不斷飆高,這國家這政府還有誰是管事的?
內湖分局長是倒楣,掃到颱風尾,但就行政體系疏懶怠慢而言,柯文哲不是文王,距離一怒而安天下還遠得很,柯氏颶風還是得繼續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