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坦雅胡下台,就能解決加薩人道危機?《經濟學人》:現在趕走鷹派總理,以色列可能更加極端

2024-03-18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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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20日,黎巴嫩貝魯特的民眾在巴勒斯坦人民的活動中,高舉將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描繪成魔鬼的海報。(美聯社)

2023年10月20日,黎巴嫩貝魯特的民眾在巴勒斯坦人民的活動中,高舉將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描繪成魔鬼的海報。(美聯社)

美國希望納坦亞胡下台,但現在趕走他也將危機四伏。

《經濟學人》

以色列與哈瑪斯在加薩走廊鏖戰未休,使得當地的人道危機日益難解。美國雖然給出許多人道援助的提議,以色列政府的消極態度卻讓許多人感到失望,就連美國民主黨最堅定的以色列支持者、本身就有猶太人血統的參院多數黨領袖舒默,上週都公開指責納坦雅胡已「迷失方向」,呼籲以色列提前改選換掉這位鷹派總理,甚至美國總統拜登也隱約支持舒默的提議。根據民調,超過7成的以色列人也確實支持提前改選國會,但《經濟學人》認為以色列政府的更替機制充滿變數,納坦雅胡即便被趕下台,可能長達3個月的看守內閣恐怕更是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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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國際社會呼籲對加薩走廊的巴勒斯坦百姓提供人道援助,拜登政府與民主黨人對納坦雅胡處理以巴衝突的方式也浮現更多批評。查克・舒默(Chuck Schumer)指責納坦雅胡「無視加薩地區的平民傷亡,這將使全球對於以色列的支持降到歷史最低點」。在舒默發表言論的不久後,美國總統拜登也表態支持,甚至稱讚舒默做了一場「好演講」。《經濟學人》指出,拜登與納坦雅胡確實為了以哈戰爭有所爭執,但美國總統公開支持罷免以色列總理仍然讓人難以想像。納坦雅胡17日則反批舒默的言論「完全不適當」,以色列現在舉辦選舉「將使國家癱瘓至少半年」。

美國聯邦參議院民主黨領袖舒默。(AP)
美國聯邦參議院民主黨領袖舒默。(AP資料照)

以色列原定在2026年底舉行國會大選,不過七成國民支持提前改選,納坦雅胡的競爭對手、現任內閣成員班尼・甘茨(Benny Gantz)也在積極行動、企圖挑戰納坦雅胡的權威,包括與美國政府進行雙邊會談。然而《經濟學人》指出,以色列更換領導人的機制令人擔憂,現在改選很可能帶來長達3個月的過渡期,淪為看守內閣的納坦雅胡其實依然手握大權,聯合政府與戰時內閣成員更加無法對其產生制約。這段時間又將與加薩的無政府狀態重疊,導致以色列全面入侵加薩南部的拉法(Rafah)、加劇和真主黨、約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人的暴力衝突事件。

《經濟學人》分析了三種以色列政府更迭的可能性。第一,總理自行請辭。儘管納坦雅胡使以色列陷入最令人沮喪的低潮,但他仍不想放棄權力,更沒有提前舉行選舉的打算。第二,以色列國會可以通過不信任投票來撤換總理。在2022年11月的上一次選舉中,目前支持納坦雅胡的右翼聯盟在120席的議會中佔有64席,《經濟學人》指出,這當中有五個潛在的「叛徒」可能會投票罷免納坦雅胡,但這些人與反對黨合作、共同支持同一位候選人的機率幾乎為零。

以色列大選:總理納坦雅胡勁敵甘茨(AP)
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的勁敵甘茨。(AP)

第三、也是最有可能的方法,右翼聯盟的某些「叛徒」跳槽加入反對黨並投票解散國會,如此便能提前進行改選。然而《經濟學人》指出這個方法仍存有問題,在新一期國會選舉期間,納坦雅胡將繼續擔任看守內閣總理至少三個月,一旦他能在議會投票前辭退他的競爭對手,包括甘茨在內的強大的中間派挑戰者,那麼重組過後的內閣仍舊會由右翼政黨支持的納坦雅胡主導。換言之,在任何改變現狀的救贖出現之前,以色列只會更加右傾。

《經濟學人》分析,目前兩股納坦雅胡面臨的威脅勢力,一方面是來自他聯合政府中更極端的成員;另一方面是來自中間派勢力的威脅。前者指的是聯合政府中的支柱,猶太教極端正統派(Ultra-Orthodox),他們反對參軍,並渴望永久享有宗教神學院學生的兵役豁免權。目前,這一豁免權正面臨挑戰,除非國會能通過立法,否則神學院的學生也必須要服兵役—然而這項變革在當前的戰爭期間幾乎不可能達成。一旦失去兵役的豁免權,正統派可能會退出聯合政府。與此同時,納坦雅胡的極右翼民族主義搭檔已提出警告,將不會接受與哈瑪斯的人質釋放協議,此協議包括與哈瑪斯長期停火休戰,和將部分加薩地區的控制權交給巴勒斯坦自治政府(PA)的安全部隊。

2024年2月12日,加薩走廊遭到以色列空襲後的慘狀。(美聯社)
2024年2月12日,加薩走廊遭到以色列空襲後的慘狀。(美聯社)

另一股威脅則是來自聯合政府的中間派。中間勢力堅持優先考慮人質釋放、為加薩平民提供保護,並尋求與巴勒斯坦自治政府和談。甘茨和他所屬的「藍白聯盟」,在去年10月7日哈瑪斯襲擊以色列後,隨即加入納坦雅胡的戰時緊急內閣。如今甘茨屢屢藐視納坦雅胡的總理權威,甚至私自飛往華府和倫敦出席高層會議。以色列的國防部長約阿夫・加蘭特(Yoav Gallant),雖然是納坦雅胡主導的聯合黨(又稱利庫德集團)成員,同樣於近期召開了安全部長會議,討論加薩地區可能的停火協議和人質交易討論,這也與納坦雅胡向來的立場有違。

綜上所述,《經濟學人》認為,不只是納坦雅胡,包括甘茨和以色列都面臨危機。根據大多數民調,甘茨在改選後很有機會成為以色列議會中最大黨的領袖,甚至有能力組建一個新的執政聯盟。然而,如果甘茨推動提前選舉,他和他的同僚幾乎肯定會遭納坦雅胡開除。在以色列建國以來最動盪之一的時刻,若甘茨和其他務實派成員遭解僱,將會由極右派政府獨自掌權三個月,這相當令人擔憂。在最糟的情況下,這可能導致國際間對加薩走廊的援助更為困難,以及以色列對約旦河西岸進行更粗暴的鎮壓、與真主黨的衝突更激烈、並且全面入侵拉法而造成新一波的平民傷亡。以色列一旦缺少了中間派安全機構的合作,將可能破壞與美國的關係,更有可能危害以色列的憲法。

由於提前改選的未來充滿不確定性和重重危機,納坦雅胡的反對者對於何時最適合發起罷免也存在分歧;同時,因為該國的冬季會議將在4月7日結束,因此不太可能在5月底重啟國會之前,針對推翻納坦雅胡政府一事取得實質進展。一名甘茨所屬政黨的高層黨員表示:「這是以色列有史以來最糟糕的政府,但如果我們現在離開,情況只會變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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