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讀書會內閣」的利益界限

2024-04-18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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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行政院長卓榮泰(左四)公布第3波內閣人事,準經濟部長郭智輝(左二起)、準數發部長黃彥男、準國發會主委劉鏡清、準國科會主委吳誠文、準金管會主委彭金隆、準公共工程會主委陳金德出任。(顏麟宇攝)

準行政院長卓榮泰(左四)公布第3波內閣人事,準經濟部長郭智輝(左二起)、準數發部長黃彥男、準國發會主委劉鏡清、準國科會主委吳誠文、準金管會主委彭金隆、準公共工程會主委陳金德出任。(顏麟宇攝)

準備總統賴清德公布前兩波讓人失望的「政治性閣員」名單後,第三波財經金閣員名單,「新」的讓人褒貶難論,一方面打破老面孔搬風的人事布局,二方面展現向業界覓才的膽識,「膽識」有兩個意涵,既是敢於創新,也是敢於承擔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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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與商的井水河水,不能攪成一塘混水

官場就是醬缸,有各種框框條條的限制,不若民間企業、甚至學界的自由自在,容許各種奇思怪想的實驗,壞處就是創新不易,進步緩慢,好處則是畫下明確的利益界限,官與商的井水、河水不能攪成一塘混水;這樣的用人規範好不好?見仁見智,但長久以來期待官場弊絕風清的民意不變,而中華民國公務員法規和倫理,也謹守這條界限,但凡越界,輕則遭遇民意撻伐,重則受到法律制裁。

舉個比較簡單的例子,蔣經國自當行政院長就主動斷絕與商界友人的往來,李登輝前總統任內,准許政策通過鬆綁,但不允許圖利特定業者,馬英九前總統時代啓用劉兆玄出任閣揆,劉氏兄弟任職的企業就不能參與政府事業,反倒是民進黨兩次執政,官商界限模糊,陳水扁時代弊案叢生,從金控證券到航運,但凡是個事業,甚至直接錢進官邸;蔡英文總統這八年,手段高明,但「各種國家隊」成為圖利業者的政策手段,民怨譏評蜂湧而至,只有蔡英文聽不到。

因為利益界限,讓政府從業界覓才難度甚高,少數的例子諸如扁政府時代的林信義和馬政府時代的張善政,但兩人皆屬CEO,而非企業主(金主),相對單純;賴清德覓才則大膽得多。

賴清德的人才庫有三,一是他一向信任的準副院長鄭麗君的「青平台」,二是民進黨智庫新境界,三是他個人的「讀書會」,業界為主學界為輔,「讀書會」到底是真讀書,不必細究,但參與者倒是提供不少意見,某種程度也是反映業界需求。

彭教授轉身成為彭主委,不能再和業者你好我好

舉例而言,在這個讀書會裡不乏壽險業者反覆倡議「活化壽險資金」,由於台灣金融保險業者十之八九是家族企業,若鬆綁產金分離的既有規範,容易壽險資金旁溢到長照、風光電等領域,無可避免讓家族財團「大到不能倒」,從而也大幅提高金融的系統性風險,未來的金管會主委,不可能不面對這樣的壓力。

曾為金管會主委的前行政院長陳冲形容即將接任的彭金隆「在保險的池子泡很久了,不只跟業界關係好,跟任何人都處得很好」,但還是含蓄提醒,「人換了位置一定要換腦袋,當學者可以自由奔放,有十個點子可以講十一個,但當主委,即使有十個點子也只能講兩個。」簡單講,「彭主委」不能再以「彭教授」的思維決策,「監理規範」是他必須守住的底線。

再比方說,頗受矚目有百億身家的崇越董事長郭智輝將接掌經濟部,喝采者有之,側目者有之,祟越跨足多個領域,包括光電(漁電共生),他在民間被讚譽為「斜槓董事長」,但他龐大的資產,是否以「股權轉移」就能完全守住利益迴避的界限?尤其是他的資產主要轉移對象為成年兒女,兒女財產不在申報之列,但直系親屬肯定在公務員利益迴避之列,簡單講,未來崇越依法不能涉足政府相關的任何標案,而他在大陸的事業,又如何免除非議?

郭智輝年逾七十投身官場,不要虧欠自己的抱負

郭智輝打拚一生,如今年逾七十,已達「從心所欲不逾矩」的歲數,會毅然投身官場,相信不是為了做個「官不聊生」的部長,他對自己的人生顯然是抱負的,這個抱負應不僅止於「賺大錢」,若非對國家社會有嚮往有願景,大可不必為了區區經濟部長,被擺在顯微鏡底下檢視,包括他曾經違反證交法的往事,乃至被彭博「點名」,協助華為蓋晶圓廠,而照該公司的聲明他們協助的是廢水處理。但這一切,從他應允入閣開始,就註定躲不掉,只能直面以對。

從這個角度看,在野黨主張的「內閣人事(準)聽證」亦不無道理,常言道人若參選,祖宗八代都被翻出來,當個「官」,處境大致也是如此,與其就任後被剝皮,不如早早面對,而沒有國會聽證,未來列席立法院備詢,難免相同爭議再來一次,不只對郭智輝,對所有準閣員而言,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賴清德的「政治性閣員」了無新意,讓人失望,「讀書會閣員」則是極具冒險的「實驗」,難免成為未來國會焦點,「拷打」提前開始,未始不是好事,一個月的準備,讓他們多準備點防身的子彈或盾牌,這不只是準閣員們的考驗,也是準總統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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