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從未如此擁擠,也從未如此空曠。1951年這座水都有17.5萬人口,2022年減少到5萬以下,但隨著居民搬離,觀光客則蜂擁而至,每年約3000萬人到威尼斯旅遊。大多數人安排一日遊,卻鮮少造訪文化景點,只有36萬人參觀學院美術館(Gallerie dell'Accademia),這是威尼斯其中一座享負盛名的美術館,主要收藏14至19世紀威尼斯畫派與威尼托區(Veneto)的藝術品,藏品包括達文西《維特魯威人》(L'uomo vitruviano)等畫作。
當地官員抱怨,觀光客像是肇事逃逸,在威尼斯待個幾小時,丟下他們的垃圾,然後就離開了。根據《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為了因應這樣的情況,威尼斯官方引入觀光費用希望控制人潮,向不過夜的旅客收取5歐元(約175新台幣)的「入城費」。威尼斯是全世界首座收取入城費的觀光城市,另外,柏林、里斯本、維也納等許多城市則向旅宿當地過夜的遊客加徵「旅遊稅」。
Venice has become the first city in the world to charge an “access fee” to day-trippers. But many Venetians are sceptical of the charge, if not openly hostile to it https://t.co/VJf4rXa0tC
— The Economist (@TheEconomist) May 14, 2024
威尼斯面對氣候變遷加劇與過度旅遊(overtourism)危機,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曾建議將其列入「瀕危世界遺產」的名單。經過多年討論如何減輕過度旅遊壓力,去年9月入城費方案終於通過核可,今年4月25日開始試辦。在市中心周邊的聖露西亞車站等地點,身穿螢光背心的工作人員引導觀光客登記支付入城費,一部分遊客可能符合豁免條件,然後他們會獲得一枚通行證QR code。如果遊客在市中心遭遇抽查但拿不出通行證,便需要支付罰款,金額最高可達300歐元(約10,500新台幣)。
威尼斯副市長文杜里尼(Simone Venturini)負責旅遊事務,他解釋設置入城費的主要目的並不是增加市政府收入,而是試圖管制觀光客數量,避免旅客在旺季造訪威尼斯。事實上,由於啟動新制增加支出,入城費專案今年預期將虧損200萬歐元(近7000萬新台幣)。威尼斯市長布魯加洛(Luigi Brugnaro)認為入城費是大膽而冒線的實驗,這項規定所蒐集的資料,可以幫助官員控管群眾,布魯加洛也透露有其他城市聯繫威尼斯以了解更多相關資訊。
Venice has begun charging an access fee to try to curb "hit-and-run" touristshttps://t.co/Y8LW15WWAs pic.twitter.com/lIz01egE8j
— TIME (@TIME) April 26, 2024
許多威尼斯人對入城費新制抱持懷疑,甚至公開表達反對;威尼斯市議會的在野黨曾竭盡全力擋下入城費,就連義大利的旅遊部長也表達反對。批評者主張,入城費制度讓威尼斯變成主題樂園,同時無助於減輕旅遊業對市民生活的沉重影響。
數百名反對者在市中心和車站遊行示威,部分標語寫著:「進入威尼斯樂園不要門票」。他們認為實施入城費毫無助益,威尼斯大學(Università Ca' Foscari Venezia)經濟學者范德柏格(Jan van der Borg)表示:「5歐元不足以翻盤,這就像用乙醯胺酚對抗重病。」由於市政府並不會限制觀光客數量,因此需要提高入城費,才有可能讓他們卻步。2010年義大利議會通過的一條法律為入城費提供基礎,批准威尼斯向旅客徵收10歐元(約350新台幣)以下的觀光費用。
After years of debate, Venice will begin charging day visitors five euros to visit its fragile historic center on peak days, making it the first city in the world to adopt such a measure to counter overtourism. https://t.co/9R4wbiFX5J
— The New York Times (@nytimes) April 25, 2024
另一方面,符合豁免條件而免繳入城費的遊客非常多。入城費只在早上八點半至下午四點這個時段徵收,住在市內(包含內陸地區)飯店的旅客免繳入城費,因為住宿費用已經包含旅遊稅。未滿14歲的人免繳,在威尼斯工作、讀書、居住、出生、拜訪親友的人也免繳,還有威尼托區居民也可以免費進入威尼斯市中心,但其實威尼托區居民在所有一日遊旅客當中佔了相當比例。以4月25日試辦第一天為例,共11.3萬人登記入城,86%符合豁免資格,而且這個比例變動幅度似乎不大。
威尼斯其中一個別稱是「La Serenissima」,意為「非常寧靜」,但入城費規定無法讓這座水都還歸原本的寧靜樣貌。官方應該提供更明確的資訊,同時剔除未註冊的旅宿業者,因為他們必須配合官方作業,好讓客人符合豁免入城費的資格。資訊公開、制度透明化可以幫助工作人員為旅遊旺季做好準備,但無法阻止觀光客湧入威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