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林,後來不管森林了,變成納粹德國的空軍大元帥,希特勒的指定接班人。一九四五年,在紐倫堡大審中,被判絞刑。
……在獄中等候死亡的戈林,對人民與領袖之間的權力從屬關係,說過一番深刻的話:
「一般人當然都不願有戰爭,不論是俄羅斯、英國、美國,或德國。那是當然。但是,做決定的總是政治領袖,把人民拖著走是個簡單不過的事,不管是民主還是法西斯專政,不管是議會制度還是共產獨裁。不管有沒有聲音,人民是很容易被領袖使喚的,實在太容易了。你只要告訴他們外面有敵人威脅,然後把反對戰爭的人全打為『不愛國』或說他們使我國陷於危機,就行了。這一招,可是在哪個國家都一樣啊。」
十四年後重讀二○○八年的文字,竟然讀得我冷汗直流。
可是,即使地球可能成為灰燼,即使愛因斯坦說了,「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戰會用什麼武器,但是我知道第四次世界大戰用的會是木棍和石頭」,我還是會選擇相信的。
譬如國也許不可愛,但是土地和人可以愛。
譬如史也許不能信,但是對於真相的追求可以無止盡。
譬如文明也許脆弱不堪,但是除文明外我們其實別無依靠……
譬如愛情總是幻滅的多,但是螢火蟲在夜裡發光,從來就不是為了保持光。
──摘自《目送》(新裝珍藏版)(時報文化出版)
*作者為知名作家,前文化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