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曰鮫,今曰沙,是一類而有數種也,東南近海諸郡皆有之。形並似魚,青目赤頰,背上有鬣,腹下有翅,味並肥美。南人珍之。」的記載。
《本草綱目》是在萬曆24年(西元1596年)出版的,可知16世紀末魚翅已被人們所食用。
而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中「南人珍之」一詞顯示,也許當時別的地方並不吃魚翅。最初由於烹調的方法不同,其味道也許各不一樣。沒有獨特的加工、烹調方法,魚翅是沒什麼好吃的。作為明代魚翅未推廣開來的根據之一,萬曆年間居住於杭州的高濂所撰寫的《遵生八箋》中介紹了許多料理及其烹調的方法,而關於魚翅則一句也未提及。
魚翅料理的進化
正因為魚翅是新出現的料理,其烹調方法的進步非常迅速。比袁枚晚將近六十年出生的梁章鉅,在其撰寫的《浪跡叢談》一書中,這樣批評袁枚的說法:
「惟隨園謂魚翅須用雞湯攙和蘿蔔絲飄浮碗面,使食者不能辨其為蘿蔔絲為魚翅,此似是欺人語,不必從也。隨園又謂某家做魚翅,單用下刺,不用上半厚根,則亦是前數十年前舊話。」
(《隨園食單》的「魚翅羹要加雞湯和切細的蘿蔔絲,使之漂浮於湯的表面,令食者不能辨」的話有點在騙人,不可相信。《隨園食單》又說「某家做魚翅時,只用魚翅的尖頭部分,而不用根部」,這也是幾十年前的舊話了。)
梁章鉅說袁枚在騙人,其實這是反映了料理方法的變化。推想袁枚品嘗過《隨園食單》中介紹的魚翅羹。但半世紀後,這已變成了過去的飲食方法。隨著料理方法的不斷改進,同一種料理,與以前相比,可能也變得味道很不同了。
李化楠的《醒園錄》中介紹了湯煮排翅的調理法:
「把整個魚翅用水泡軟,下鍋煮至手可撕開就好,不可太爛。取起,冷水泡之,撕去骨頭及沙皮,取有條縷整瓣者,不可撕破,鋪排扁內,晒乾收貯磁器內。臨用,酌量碗數,取出用清水泡半日,先煮、洗淨,配煮熟肉絲或雞肉絲更妙。香菰同油、蒜下鍋,連炒數遍,水少許煮至發香,乃用肉湯,才淹肉就好,加醋再煮數滾,粉水少許下去,並蔥白再煮滾下碗。其翅頭之肉及嫩皮加醋、肉湯,煮作菜吃之。」
這已與現在的烹調方法沒有什麼兩樣了。魚翅的乾貨是把切下的背鰭或尾鰭,直接晒乾製成的。它保持著鯊魚背鰭或尾鰭的原樣,料理前先用水泡軟,再把鯊魚皮剝下,才能取出魚翅。上面引用的《醒園錄》前半部分,介紹的就是如何取出魚翅的方法。這裡特別值得注意的是「粉水少許下去」這句話,燒排翅最後勾芡,《醒園錄》是第一次提及,之前袁枚等都是清煮而已。
李化楠與袁枚大致是同時代的人,《醒園錄》是李化楠的兒子、李調元整理後出版的。可能在整理、編撰時作了加工。此外,李調元是西元1734年出生的,去世的年月不明,一般可推測是在嘉慶年間(西元1796年至西元1820年)。總之,最遲在18世紀末或19世紀初,產生了與現在的烹煮方式,基本相同的魚翅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