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有紀律的寫作青年
事實上,對於這次的專題邀訪,楊富閔顯得有些緊張,他以為,如此大量使用台語文的書寫法,對他而言並非經過縝密思考的行動結果,也並不是那麼有意或無意的二分,更像是一種最原始的驅動力,是他對語言極度感興趣的顯像。
楊富閔從小喜歡寫東西,直到現在,每次受訪或是露出的自我介紹,他都期許「持續努力寫成一個老作家」。而當他說起寫作,比談台語文或電影宣傳更顯投入、更嚴肅,「面對寫作、創作,我很紀律,我是個memo狂,會有很多to do list,我知道寫作不能靠蠻力,要身體健康,要運動、要接觸新事物。」
不同於談論寫作的自信與滔滔不絕,回到語言題,他顯得有點無力,他想了一下,好不容易開了口,「應該說,我對語言很有興趣,不論是母語台語,或是大家說的網路語言,我很喜歡抓著一個詞句就開始練習。譬如看到『難受想哭』,我會開始練習造句;又像是我寫下了『姐街』這樣的發音字,其實是一種自然反應,因為平常就是這樣說著。」楊富閔說。
他坦言,「語言、對白,一直是我創作的摸索,我其實還在尋找我自己的文體,還在探索,那不只是台語,台語是我的練習的一個部分。」
那我要繼續說花甲
訪談尾聲,索性跟他聊起大內的無名麵攤滷味與大內名人陳金鋒,楊富閔眼神又亮了,他笑說:「下次大內見!」然後在《花甲男孩》書上,他寫下了「花甲大人轉男孩」,看他又開始笑得靦腆,我決定嚇嚇他。
我告訴他,曾經有悲觀一點的人推測,台語文可能在30年內成為瀕危語言。楊富閔聽聞就愣住了,他說自己從沒想過有這可能,嚴肅著臉,他想了好一陣子,然後很堅定地說:「如果是這樣,那我要繼續把花甲的故事說下去。」
或許,就像劇中的鄭花甲一樣,還有一段路要走,還有一些人生體驗得過,才會轉大人。也或許,要積累更多年歲才會知道,或者並不見得會更清楚,在楊富閔的台語文進行式路上,留下的究竟是什麼。不過,在訪談結束的很多天以後,他留了訊息給我,他說:台語/語言,對他而言是思想,是他的生活。
文/汪宜儒
本圖/文經授權轉載自中央社文化+(原標題:【台語文進行式】花甲男孩楊富閔)
責任編輯/趙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