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8日下午,強烈寒流籠罩台北,室外溫度近10度,台北市萬華的貴陽街熱絡了起來。巴洛克建築的朝北醫院樓下搭起紅色帳棚,對街已飄出陣陣撲鼻香味。
原來對街狹小廚房裡正火力全開,幾個年輕朋友挽起袖子幫忙,穿著圍裙的大廚趕著5點半開始出菜。路過的民眾詢問:「這是什麼活動?」難道是電影《總舖師》真實版上演。
這是比《總舖師》更特別的街友尾牙,怎麼說「特別」?它與每年宴請街友吃尾牙不同。過去是善心人士辦桌請街友吃一頓,這次尾牙宴的總舖師是由街友擔任。
這個「日光呷百味」尾牙活動,是第一次由社區居民、商家、社工及一群年輕人舉辦,食材甜點都是附近商家提供,「一切起源於一個贊助案,要贊助200份食材和一位大廚,跟街友一起煮飯給街友吃。」芒草心慈善協會志工曾文勤說。
贊助食材突落空,商家被熱情感動即時支持
這個贊助案讓這群年輕人精神一振,曾文勤找了「人生百味」團隊一起討論。最後決定翻轉一般街友尾牙中,街友被施與者的角色,讓社區和街友一起共煮共食,讓街友在煮給大家吃的過程中,找回自己的價值。
當一切計畫正在進行,贊助案卻突然無疾而終,這群人決定「自己來」。萬華的居民對街友看法兩極,有民眾熱心相助也有冷眼對待,直到兩週前貴陽街附近商家「一肥仔」麵店小老闆孫亦德,突然跟在貴陽街一帶販售「古早味涼粉」的辜凱鈴說「我爸爸希望妳好好加油!」才露曙光。
一肥仔老闆孫林興年輕時,也想把剩餘物資分給街友但一直沒機會做,「現在看到年輕人站出來,爸爸說一定要支持」孫亦德說。有了在地商家支持,終於形成店家大聯盟行動。但他們也擔心街友怕麻煩不想參與,沒想到消息一出街友很踴躍,有7位願意擔任當天總舖師。
找回街友自信心
朱冠蓁、巫彥德、張書懷3個年輕人,因太陽花學運開始關注街友問題,之後組「人生百味」團隊從網路上募食材,自己煮飯給街友分食。曾文勤說,有次有街友發現她早上只吃一盒水果,默默消失10分鐘,回來遞給她自己排隊來的炒米粉,「他們擁有的不多卻樂於分享,連我都被街友照顧到,讓我很感動。」
他們與街友互動一年多越了解到,尾牙僅能溫飽街友的胃,但吃飽還不夠,要讓他們重新站起來,「社會能不能接納他們」是很重要的一點,而他們能不能掌握機會重回社會關鍵在「自尊心的重建」。
2013年春天,原是上市科技公司主管的曾文勤,看到《商業周刊》「英國街友變身最在地導遊」的報導,當時剛好在倫敦旅遊的她跟著「另眼看倫敦」改變對街友刻板印象,也讓她想在台北複製這樣的經驗。之後與芒草心創辦人張獻忠牽上線,尋找有興趣成為導覽員的街友,經過一年多訓練,3位從街友變導覽員的他們,從一開始自卑到很有信心在民眾前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