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2名執政黨議員倒戈之下,韓國總統尹錫悅14日終於遭到國會以204票通過彈劾案、暫停總統職權,但這並不意味著尹錫悅的總統任期到此為止,接下來將是長達數月的政治清算與更漫長的政治鬥爭。南韓前外長尹永寬就說:「過去四十年,韓國已有4位總統入獄,現在又有2人遭到彈劾,我們還要容忍這種政治局面多久?」
國民力量黨搖搖欲墜
韓國國會14日以204票贊成、85票反對、3票棄權、8票無效通過彈劾尹錫悅,儘管國民力量黨的官方立場仍是「反對彈劾」,但在野陣營在國會的300席中僅掌握了192席,這代表國民力量有12名議員倒戈投下贊成票,除了尹錫悅必須即刻停職、等待憲法法院審判,執政黨的五名最高委員金在原、印耀漢、金玟甸、張東赫和秦鍾午也集體請辭,國民力量轉入緊急對策委員會體制。不願辭去黨魁職務的韓東勳如何收拾殘局,如何保住自己與國民力量的政治籌碼,都將牽動國民力量的未來。
這除了是國民力量的家務事,也關係到韓國政壇的保守派是否就此一蹶不振。畢竟國民力量在總計300席的國會原本就只有108席的少數(進步派的共同民主黨則有170席的單獨過半實力),如今該黨總統尹錫悅遭到民意唾棄(民調顯示7成5民眾贊成彈劾)、遭到國會彈劾、又被檢方以內亂罪立案偵辦,黨內勢力也分崩離析,面對明年可能的總統大選該如何接招,現在恐怕已經沒人能夠應戰。
尹錫悅還是總統,但被停止職權
尹錫悅的彈劾案獲得國會通過後,國會議長將立刻向總統辦公室發送彈劾決議書,彈劾決議書送達時,尹錫悅的總統職務即被終止。所以國會即便通過彈劾,並不當然意味著總統遭到罷免解職,而是暫時停止職務,留待憲法法院進行最後的審判,確認彈劾案是否成立。所以在憲法法院作出判決之前,尹錫悅仍將保留總統身份,也能繼續住在總統官邸,但無法再行使憲法所賦予的總統權力,韓國總統的職權目前由國務總理韓悳洙代行。
尹錫悅是韓國歷來第三位遭到國會發動彈劾、暫停總統職權的領導人。由於他也正在接受內亂罪的調查,韓國憲法第八十四條規定「總統除犯內亂或私通外國罪時,在職期間不受刑事追訴」,所以尹錫悅的總統身份並未阻斷內亂罪的相關偵查與起訴,如果他因罪證確鑿遭到逮捕,更將成為韓國第一位遭到監禁的現任總統。由於內亂罪最重可判處死刑,尹錫悅除了要面臨可能被罷免的政治恥辱,甚至還要擔心內亂罪官司的沉重後果。當年偵辦朴槿惠總統貪腐案的明星檢察總長,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場。
壓力轉到憲法法院
尹錫悅戒嚴風波的決戰點除了國會(彈劾案)與法院(內亂罪),自然就是決定尹錫悅還能不能保住總統權位的憲法法院。憲法法院必須在180天之內決定是否罷免尹錫悅的總統職務(2017年朴槿惠從國會通過彈劾案到被憲法法院判決彈劾案成立,共計91天),或者駁回國會的彈劾要求、恢復他的總統權力。如果憲法法院決定將他罷免,尹錫悅將成為朴槿惠之後第二位遭到彈劾罷免的韓國總統,韓國也將在60天之內舉行總統大選。韓國過去也有遭到國會彈劾,最後被憲法法院駁回的先例,前總統盧武鉉就在2004年挺過了彈劾危機,最後做完了他的5年任期。
韓國的憲法法院共有9位大法官,不過目前只有6位,因為有3位大法官在今年9月至10月間離職,尚未找到接替人選。根據韓國憲法規定,彈劾投票必須獲得至少6位大法官的支持才能通過。憲法法院通常需要7位大法官才能審理案件,雖然過去也有6人審理的先例,不過法學專家認為,鑑於解除總統職務的政治重要性,憲法法院可能不願意在沒有補齊法官的情況下做出決定,因此憲法法院可能會要求國會填滿3名大法官的空缺後,才開始尹錫悅彈劾案的審理。由於這牽涉到國會的審議程序與代總統的任命程序,屆時朝野政黨也可能藉此有所攻防、拖延整體審判進程。如果尹錫悅撐過彈劾獲得復職,肯定會掀起一場更大的政治風暴;即便尹錫悅最後遭到彈劾解職,彈劾宣判前後的看守政府也恐難有所作為,接下來的總統大選更會讓韓國陷入一段時間的政治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