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議事規則下鄉一樣,我只講在這片土地上真實發生過的故事。愛藝志願者自治在黑暗中摸索全靠死扛付足了代價,後來發現很多代價可以避免。民主第二部探討組織化的的代價與技術方法,第三部則是組織組織化的代價與方法─都是真實故事和操作技術。
建設自己,是目標方向,更是前提,還是過程。付諸行動,無視所有問題找工具找玩具做了再說─這是從改變自己開始把一個個人組織起來的過程,也是我自賦民主的過程。
付諸行動會遇到什麼?不清楚。犯錯、付代價,經歷各種「為執」、「不為執」。我和我們,都在這樣的過程中得到成長─都在建設自己。
建設自己,是比建設宇宙還要來得重要的頭等大事:「如果,中國十三億人都是公民,那我們的世界會怎樣?」
你是一個人
上篇先寫了「同事的死」,下篇先寫「同事之妻的死」,現在是不是該寫我的死?呃哦我還沒死,那就寫生不如死?─這情書這麼寫就沒法看了,那就寫怎麼向死而生。
被抓,是我人生的大轉折。
從朋友家,到關塔那摩,有一條很長的路,比被抓還長。頭套裡很黑,比夜還黑。
我的狀態壞到了極點,從身體到精神─我知道,真正的考驗尚未來臨。簡錫堦
不知道等待我的會是什麼,只知這樣心動過速呼吸急促手腳冰涼頭面發麻要不得─我不允許自己這樣。
甚至有意讓自己想到了兒子,一年前在首都機場送走兒子的場景,不論寫到還是想到,都讓我抑制不住會哭。以為想到兒子,自己會哭。哭出來,也許能改變─但是沒有。
仍然心動過速呼吸急促─這麼長時間了,腎上腺激素一直分泌過量。手腳冰涼頭面發麻─與背銬和沒吃東西低血糖有關,也與緊張有關。
我不允許自己這樣、我必須改變─我再三再四重複,直到發現了對自己的暴力傾向。
做為一個專注溝通技術的非暴力理念傳播者,一個溫和的公益人,面向世界和他人的時候,是非暴力的。但我對自己很暴力─多年超負荷運轉一直在壓搾自己,永遠在對自己說「我必須」。
對自己的暴力傾向一直都有,而且,被我忽略了。
有此覺察,獲益於《非暴力溝通》。
那本書早就讀過,二○一四年偶然從臺灣朋友那裡獲贈新版本,偶然又偶然地讀到意會神通。
以至於在臺訪問期間臨時改變行程,買來所有相關讀物閉門讀書一個月─重新「發現」了非暴力溝通,體會至深之處的三個字:「愛自己」。
在通往地獄的路上、在地獄門口洶洶狗吠中,我在黑黑的頭套裡運用非暴力溝通的系統技術手法(觀察、感受、需要、請求),與自己對話─非暴力對話。
《非暴力溝通》是在「能夠溝通」的情境下與他者的溝通。我的處境堪稱極端,把「自己」當成溝通對象,體會自己的感受,查找需求並分析回應,說服自己接納自己─告訴自己:你是一個人,不是人肉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