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過渡政府11日宣布,願意把前總統巴希爾交付國際刑事法院,這位獨裁者將面對在2003年達富爾衝突中所犯下的滅絕種族罪、危害人類罪、戰爭罪等指控。
76歲的巴希爾(Omar al-Bashir)曾以鐵腕統治蘇丹30年之久,他在1989年6月發動軍事政變奪權,今年4月同樣遭到軍事政變而垮台。
巴希爾統治期間,曾血腥鎮壓達富爾(Darfur)與南蘇丹(South Sudan)等地區動亂。2003年達富爾衝突期間,巴希爾直接把政府資源挹注給伊斯蘭民兵組織,放任民兵屠殺、強姦甚至以飛機轟炸當地的反政府民眾,造成至少30萬人死亡,250萬人流離失所。
2009年3月,巴希爾成為第一個被聯合國「國際刑事法院」(ICC)起訴並通緝的現任國家元首,罪名包括:種族滅絕、危害人類罪、放任民兵組織強姦與劫掠平民等戰爭罪。但巴希爾擁有中國、俄羅斯與其他眾多集權國家的支持,ICC過去一直奈何不了他。
蘇丹政府發言人泰伊西(Mohammed Hassan al-Taishi)告訴BBC,「如果不讓傷口癒合,正義不會實現。」
泰伊西出身蘇丹商業職業協會,是蘇丹主權會議(Sovereignty Council of Sudan)的五位公民代表之一。該組織於2019年8月20日根據憲法草案宣言(Sovereignty Council of Sudan)成立,成員半數為軍人、半數是公民代表,共同監督蘇丹政府的民主轉型過渡期。
泰伊西說,「主權會議已經同意,所有受到ICC緝拿的人都會被移交,我說得很清楚了。」巴希爾和另外三位被告將一起被送上國際法庭審判。
泰伊西補充,「沒有人凌駕於正義之上。」他也強調,自己的發言代表政府以及軍隊高級將領,「我們正在做人民要我們做的事。」
BBC報導,巴希爾必須出席位於海牙的法庭接受審判。巴希爾先前拒絕承認ICC的審判權,也一律否認所有指控。他的律師11日告訴路透(Reuters),巴希爾拒絕與ICC打交道,並以「政治法庭」稱呼這個聯合國下屬的國際性仲裁機構。
邁向和平的一小步
去年12月開始,蘇丹民眾對苛政忍無可忍,走上街頭示威抗議,巴希爾下令安全部隊鎮壓,造成數十人死亡。但蘇丹民眾無懼國家暴力,繼續發起大規模公民運動,終於迫使軍方高層為了自保而推翻巴希爾,軍方後來與公民運動組織達成協議,組成過渡政府。
同意讓巴西爾等罪犯受審,其實是蘇丹政府與達富爾叛軍談成的條件之一。不過雙方對於戰犯如何究責,還有許多共識未達成,真正的和平還言之過早。
巴希爾在位近30年,國家民生凋零,雖然一度受益於石油出口與油價走高加速經濟發展加速,但石油產區集中在南蘇丹,隨著內戰兩度爆發與南蘇丹獨立,蘇丹深陷財政收入銳減、物價飆漲、貨幣重貶、物資匱乏的困境,至今仍被聯合國列為全世界最不發達的國家之一。
但儘管蘇丹民窮財盡至此,巴希爾還是有辦法榨取大量民脂民膏。國際刑事法院首任檢察長歐坎波(Luis Moreno Ocampo)估計,巴希爾藏在海外的資產約有90億美元(新台幣2700億元),堪稱當代「竊盜統治」(kleptocracy)的典範人物。
2018年蘇丹的GDP又跌了2.3%,通貨膨脹率在今年初來到了70%,失業率目前約12.7%。蘇丹人民終於忍無可忍。去年12月19日,蘇丹政府一口氣將麵包價格調漲3倍,東部大城阿特巴拉(Atbara)的民眾走上街頭,抗議風潮很快延燒到其他大城,被戲稱為「麵包革命」(bread revolu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