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紅觀察:法國瑪琳勒潘落選,但您敢打賭五年後她不會當選嗎?

2017-05-11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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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戰後的法西斯份子,要如何讓法西斯思想「對民眾說話」呢?過去的武裝行動和激進的民族主義革命策略,如何在戰後的人民那裡產生影響,如何讓它被接受?這些法西斯份子了解到,他們必須運用國家機器,運用既存空間,去向群眾證明他們能夠執政,而不是去主張推翻現存國家,來達到他們的最終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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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運用的國家機器的一部分,就是媒體。多年來,透過法國媒體,「國家前線」進行了它的形像重塑工程。媒體將它呈現為一個淨化過的極右政黨,去除了它的法西斯形像(這項工作包括瑪琳勒潘與她父親反猶太的種族主義劃清界限),成為一股主流政治勢力。媒體的「淨化論」也多年來在學術界那裡被複製,傳播。基本上,法國主流社會長年來已視「國家前線」為現代主流政黨。「國家前線」的形像重塑成功地隱藏了它持續不變的意識形態。

而「國家前線」的被正當化的最大功臣,是國家本身。二零零二年大選中,瑪琳勒潘的父親Jean-Marie Le Pen在第二場選舉中被希拉克擊敗。這場大選後,不僅是‘國家前線’加速了它的形像重塑,同時主流右派也開始收編極右政治。希拉克設立了委員會,準備立法將穆斯林婦女的頭巾在學校裡非法化。這在二零零四年達成;這是將已存在的對穆斯林的歧視首次的機構化。種族主義的機構化,是「國家前線」希望實踐的,卻由右派的執政黨來做到了。

瑪琳勒潘和馬克宏 (barrons.com 攝/白曉紅提供)
瑪琳勒潘和馬克宏 (barrons.com 攝/白曉紅提供)

在二零零七年當選的薩科齊,更進一步以現世主義(世俗主義, secularism)為名,強調國家認同和移民對本地的衝擊,加深種族主義政策,正當化了「國家前線」的種族主義政治議題。現世主義成為種族主義正當化的利器;「國家前線」在國家的保護下,成功地挑選它的敵人─那個在文化上「無法與本地文化融合」,「無法同化」,處處抵觸西方文明的敵人。

「國家前線」的被正當化,導致了這非常可懼的事實﹕不僅瑪琳勒潘這回擁有三分之二的藍領勞工的支持,法國有百分之四十四的(十八歲到二十四歲之間)年輕人都將選票給了「國家前線」。這和其它國家的一般極右政黨的基層選民不同﹕美國川普的忠實選民多為中年藍領人士;英國獨立黨的基層選民多為中年藍領和六十歲以上的保守人士。而法國的瑪琳勒潘竟得到將近半數的年輕選民的支持﹔年輕人是她的基層,她的力量 (六十五歲以上的選民僅佔她選民的百分之二十)。

這當然和法國嚴重的青年失業問題有直接關係。在法國,青年失業率高達百分之23.7,全國四分之一的青年沒有工作。自一九八三年直至今日,全國青年失業率都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二十以上。在前任政府執政期間,青年失業率是英德兩國的雙倍。年輕人的失業和缺乏經濟前景,特別是在鄉鎮地區,是「國家前線」吸引他們的最大原因。這些年輕人多早出社會,教育程度偏低。他們和那些在城市裡長大的年輕人不一樣;他們對城市裡的「他種」文化抱持着怨恨,將外來的一切看作自身問題的來源。「國家前線」在瑪琳勒潘之下,過去數年來開始擴張訴求,反全球化,就特別是對這些年輕人和藍領工人的號召。瑪琳勒潘將這些年輕人看作最有潛力的發展對象,因為年輕人不認識「國家前線」的歷史,不知道它法西斯主義的根源,二十多歲的青年根本沒有這樣的歷史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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