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芬專文:處理婦聯會,先從「機構民主轉型」做起

2017-08-04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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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一個例子來說。筆者今年7月18日參加黨產會處理「婦聯會是否為國民黨附隨組織」第二次聽證會擔任鑑定人時,筆者提到,在戒嚴時期就讀北一女,高一或高二的一女中學生須到婦聯會摺棉紗布。當時北一女校方專程安排學生前去婦聯會做這項「社會服務」顯示了,婦聯會靠著總統夫人蔣宋美齡個人獨享的尊榮地位,不僅長期借用位在總統府後方、屬於國防部財產的重要建築辦公;而且還要求公立學校為他們安排學生前來摺棉紗,為他們從事「社會服務」(此舉是否與婦聯會重要財源之一「棉紗捐」有關,不得而知)。婦聯會獨享的這些「排他性資源」,是當時其他公益團體無法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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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北一女校友看到筆者憶及這件舊事時,提醒筆者,當時北一女學生每學期繳交的學費裡,還包含交給婦聯會的「會費」。雖然金額不多,但屬於學生每學期必交的學雜費「代辦項目」範圍,理由是高中女學生「自動」屬於婦聯會會員。關於此事,筆者已無印象,但校友的提醒正好點出,台灣目前開始處理轉型正義問題必須面對的艱難挑戰:家天下型的黨國政治過去喜歡以特權行事,解嚴這三十年來,這些「特權走過」的印跡被大家重新提起、憶起。然而,想對這些印跡進行再確認時,證據卻很難在一時半刻間,可以如大家之所願順利浮上檯面,讓公民社會可以有憑有據地梳理過往威權政治點點滴滴。

20170718-不當黨產處理委員會舉辦婦聯會第二次聽證會,利害關係人國民黨行管會主副主委李福軒作陳述時,以矇眼的女神來反諷有失公義性。(陳明仁攝)
不當黨產處理委員會舉辦婦聯會第二次聽證會 。(陳明仁攝)

然而,這並不表示,台灣的轉型正義要因此草草處理。但考驗台灣的是,要如何處理,才稱得上是「妥適恰當」?

做為轉型正義的後進國家,我們的確有太多事拖了太久,直到現在才想當真來處理。然而,在過去拖遲了太久,很多檔案資料都不知道被丟到何處,而現在又焦躁地要求,所有真相必須全部晾在陽光下被檢視才算「處理得宜」,在這兩個作用力互相拉扯下,大家卻不願意好好去看見,兩德民主統一後,聯邦德國處理東德共產黨(SED)附隨組織的資產問題,一共花16 年(1990-2006);而東德國安部秘密警察(Stasi)檔案則開放查閱了超過25年,如今才準備要漸次收尾。

相較之下,在激烈廝殺的台灣政治場域,競爭陣營習慣以民粹互相來叫陣,各路人馬除了想要搏取媒體版面來鞏固自己的基本盤外,真正關心台灣該如何透過沈穩平和的「轉型正義」來邁向「民主深化」的理性力量究竟何在?

一個只在意是否能看到黑白涇渭分明「真相」的台灣社會,對轉型正義的想像,究竟是包青天式的虎頭鍘?還是願意幫助這個社會真正去落實一個美好的價值理想:「正義的果實是促進和平的人用和平栽種出來的」?

轉型正義牽涉到兩個重要面向:一是威權體制應轉型到以捍衛人權為基準的民主法治體制;二是透過共同探討歷史真相,社會心靈積極往療傷止痛的和解前進,不要讓歷史舊傷繼續撕裂社會、也不斷磨損公民社會應有的良好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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