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委會力推的老年農民福利津貼暫行條例第3條修正草案下周一將在立法院社福衛環委員會復議解凍,期待能在下次立法院臨時會三讀,力拼改革契機。已經重感冒的農委會官員啞著嗓子說,真的希望法案能夠通過,他們不是在害老農,而是希望能真正將錢用來照顧老農。
現行老年農民福利津貼暫行條例規定,只要參加農保6個月以上,就能請領每月7000元的老農津貼。農委會希望能透過一舉提高農保加保的時間到15年,來卡住64歲才加保農保,卻要在65歲起就和其他老農一樣享有每個月7000元的老農津貼。
墊高請領老農津貼的門檻,看似衝擊很大,農委會評估,真正受影響的全國總共2萬6026人,占加保人數1.8%。農委會主委陳保基指出,修正案通過後第一年節省6.5億元,逐年成長,到了第15年可省40億元,15年累計下來總共節省463.43億元的經費。
老農津貼的負擔有多大?去年中央政府支出499.8億元,直轄市政府支出62.7億元,總計562.5億元,農委會每年近500億元的預算都編列在這項支出,就占了半數預算。
監察院對此三度提出糾正,認為老農津貼請領資格條件過於寬鬆,資格審查又流於形式,在農保加保認地不認人的狀況下,有些民眾已經出售土地算是離農,卻也一樣享有老農津貼的優惠。
陳保基眼看去年底將法案送進來,卻遲遲無法處理,相當焦急,直接砲轟立法院怠惰,一副不惜槓上立委的模樣,陳保基認為,必須確實釐清假農,才能照顧到真農。
處理假農民的大改革?
按照陳保基的推估,全台灣加保農保近145萬人,實際從農約50多萬人,那剩下的近90萬人都是「假農」?為何這次大動作的改革卻只剔除2.6萬人?
長期研究農業發展史的學者劉志偉直接批評,這根本就是假改革,根本問題還是在農保沒和國保接軌,兩套保險制度差異過大,農保投報率極佳,「只要是懂算數的小學生也知道要投哪邊比較划算」。
不看好這次修法,劉志偉說,就算依農委會設計,每個月投農保必須滿15年才能請領老農津貼,那也不過是把「入場費」從原本的468元提到1萬4040元,只要請領到老農津貼,2個多月就會回本,要不是自己沒有農地,連他自己都很想投農保,難道多拗了那15年就可以「弄假成真」?
劉志偉點出,老農津貼作為社會福利,本來就不應該掛在農委會,預算相互排擠,農委會既要負責照顧老農,也要規劃輔導新形態農業的發展。嘉義縣農業處長林良懋對此形容,就像是國防部長對外說,是因為退輔會吃掉太多預算,讓國家沒有錢買新武器,是一樣荒謬。
農保必須和國保接軌 過去的歷史錯誤
劉志偉認為,農保必須和國保接軌,才能使國家正常化,過去政府有嘗試過,卻失敗告終。他也要農委會不要把農發政策的問題,轉嫁到老農身上,國家整體政策規劃農業發展有問題,卻用老農吃掉太多錢來掩蓋政府錯誤的決策,並不公允。
劉志偉說,老農津貼暫行條例原先規劃預計併入國民年金,但是從1996年實施以來,一路「暫行」17年至今,而且請領資格與金額不斷放寬。他說,全中華民國能「暫行」這麼久的只有兩件事,一是老農津貼,二是蔣公陵寢暫厝大溪。
老農津貼由前總統李登輝時代起,歷經多番政治角力,促成這項福利政策,卻也讓朝野留下取用不盡的相罵本,每逢選舉就加碼,只顧選票滿盈,不顧國庫空虛。陳水扁執政時期,希望能將農保併入國保,卻遭到強烈反彈,並被在野黨攻擊為消滅農民,造成農民北上陳情抗議,計劃硬生叫停。馬英九上台執政後,就由當時農委會主委陳武雄宣布,農保國保脫鉤處理,國民黨也嘗到苦果,不僅老農津貼要時常被拿出來選舉喊價,漸趨沈重的財政負擔,也似乎到了改革不動的地步。藍綠走到這步棋,都已經沒有人有膽量重新叫價,讓國家制度正常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