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死立法議題最近在英國再度引發熱烈討論,教會立場尤其動見觀瞻。英國國教前任領導人凱瑞(George Carey)12日公開表示,他支持國會通過《協助死亡法案》(Assisted Dying Bill),讓絕症末期病患有權接受醫師協助,結束生命也結束痛苦。
凱瑞現年78歲,1991至2002年間擔任坎特伯里大主教(Archbishop of Canterbury),也就是英國國教的最高主教,普世聖公宗(聖公會,Anglican Communion)的精神領袖。
毫無必要的痛苦
凱瑞12日投書英國《每日郵報》(Daily Mail)表示,他原本反對安樂死,然而面對「病患承受毫無必要的痛苦」這樣的事實,他的理念已經改變,認為協助絕症病患尋求死亡「並不違反基督教義」,因為「我們社會的核心應該是人性的關懷考量」。
「今日吾人面對一個核心的弔詭。教會在嚴格堅持生命的神聖不可侵犯性同時,實質上是為病患帶來更多心理上與生理上的痛苦,這完全違反了基督教關於希望的教義。」
《協助死亡法案》(Assisted Dying Bill)是由上議院工黨議員法康納(Charles Falconer)提出,上議院將在18日展開辯論。此法一旦通過,英格蘭與威爾斯的成年絕症病患,如果確知自己生命只剩不到6個月,就可以要求醫師協助他們結束生命。
病患的狀況必須由兩位醫師確認,他們也要確保病患是在心智健全、獲取充分資訊的前提下,自行做出決定。
凱瑞在擔任坎特伯里大主教期間,曾經反對另一位上議院工黨議員約飛(Joel Joffe)提出的《協助末期病患死亡法案》(Assisting Dying for the Terminally Ill Bill),他表示在他理念轉變的過程中,影響他最大的是尼克林森(Tony Nicklinson)這個案例。
尼克林森是英格蘭梅坎夏(Melksham)人,2005年51歲時嚴重中風,從此雖然意識清醒且心智正常,但頸部以下完全癱瘓,也無法言語,陷入所謂的「閉鎖症候群(Locked-in syndrome,LIS),只能以眨眼來表達心意。後來尼克林森訴諸法律,全力爭取「死亡權」(right-to-die)──讓醫師不必擔心謀殺罪名,協助自己結束生命。
活生生的噩夢和地獄
尼克林森形容自己「生活在噩夢之中」。2012年8月16日,英國最高法院駁回他的上訴,認為「死亡權」必須由國會立法。尼克林森被迫繼續「生活在噩夢之中」,他開始絕食,後來感染肺炎,身體狀況急轉直下。8月22日,尼克林森得償所願,離開人世。
尼克林森的遺孀珍恩(Jane)表示,凱瑞的轉變令她既驚訝又振奮,因為教會一直是「死亡權」的死對頭。珍恩說:「如果一個人日復一日的生活只有痛苦,我們不應該強迫他活下去。我的丈夫一直生活在地獄中。什麼樣的神會讓人過那樣的日子?我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不過現任坎特伯里大主教魏爾比(Justin Welby)仍然堅持反對立場,他擔心《協助死亡法案》一旦通過,會對老年人與殘疾人士形成壓力,迫使他們時時刻刻都得考慮,是否要提早離開人世;甚至導致他們遭到凌虐、脅迫與恐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