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起,新北市政府啟動「注意力不足過動症(ADHD)評估健康計劃」。新北市3萬6千多位國小二年級學童都會拿到篩檢單,家長可以依得分建議,帶孩子到特約醫院評估鑑定,由市府補助初診掛號費和部份負擔。
全面篩檢過動兒,到底好不好?連專業醫師的意見都大相逕庭。
新北市政府引用台大醫院精神部主任高淑芬研究指出,全國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盛行率高達8%,卻只有2%接受治療。新北市政府強調,把握黃金期及早治療,是「幫孩子圓夢」。其他醫師則憂心,那些未接受治療的孩子,不但常被人誤解,家長也身心俱疲,而且六成孩子在長大成人後仍有症狀,造成工作及生活困擾。
精神科醫師王浩威卻抱持不同看法,並在網路發表他的觀察。他說,台灣服用過動症藥物的小孩「多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因為醫師診斷可以減輕老師的焦慮,所以老師常建議家長去找容易開藥的醫師,但其中許多並非兒童精神科醫師。
為了抵制這股診斷、吃藥的風潮,許多精神科醫師甚至和家長、老師組成聯盟,到處辦活動,呼籲「還給孩子做自己」的生存空間。
辯論聲音紛紛擾擾,主要來自家長、醫療人員、教育工作者。那些曾被診斷為過動症的孩子呢?讓我們先放下爭執和成見,聽聽他們的心聲。
吳沁婕和徐瑋均年紀相仿,也是老師,她卻希望早點診斷,也樂見篩檢計劃幫助孩子了解自己。對她和家人來說,過動並不是一個沉重的負面標籤,而是一個大大的釋懷,幫助他們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然後正面迎戰。
吳沁婕和雙胞胎妹妹小時候,媽媽給她們穿可愛公主裝、戴髮飾,但吳沁婕卻只想當個帥氣的小女生。她熱烈投入體能活動,追趕跑跳兼爬樹,結果頭髮弄亂、衣服弄髒、鞋子穿反,優雅裝扮完全走樣。
她喜歡親近自然,體育一級棒,又很會畫畫,幼稚園過得自由快樂,上小學後,卻愈來愈被看作是問題兒童。所有事情,她都想問為什麼;她抽屜太亂,經常無預警大走山;她上課覺得無聊,就一直跟同學聊天,或直接打斷老師,幫老師講笑話。
吳沁婕的媽媽就是小學老師,連自己的孩子都教不會,不但沒面子,更是自責痛心。媽媽有時候忍不住情緒,嚴重體罰之後,母女哭著相對無言,完全不知該怎麼辦。
高中差點被留級,轉學後卻更慘。老師無法忍受她上學遲到,叫同學把她的桌椅扔到後山,書本文具像垃圾散落一地。好不容易考好一點,卻又因無關緊要的小事,被老師斥責得一無是處。她表面故作堅強、若無其事,卻開始裝病、不想上學。
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一面投入校園生活,一面計劃轉系,沒想到樂極生悲,第一個學期,差一學分就要被退學。這時身為特教系教授的姨丈,介紹她去看醫生,才知道自己是ADH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