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釋說,「老一代人通常可以用俄語溝通,但是立陶宛的新世代肯定會選擇英語。」
我在一間酒吧遇到一位三十幾歲的男人,他從不同角度解釋我的見聞。他舉起杯啤酒,似乎是要印證自己的說法,然後笑著說,「我並不好斗,但是莫斯科依然把半個世紀的佔領假裝成友誼的象徵。現在普京又入侵克里米亞。我雖然只是個技術人員,但是那(入侵事件)之後,我加入了民防志願軍。」
我同他碰碰杯。
然而,彈丸小國立陶宛並不僅止同一個強鄰抗爭,他們還為盧卡申科的反對者提供庇護。盧卡申科是立陶宛南方鄰居白羅斯的獨裁總統,去年大力掃蕩親民主的示威;
最近,立陶宛的政府部長又在台灣問題上拒絶妥協,令中國憤怒異常。
不過,即使是非常不對等的打鬥也可能失控。回顧一下,普洛克斯廷的初期歷史顯示,衝突可能嚴重惡化,升溫速度難以預見。
1962年初,也就是普洛克斯廷基地啟用後幾個月,250名士兵被派往古巴。 一個月內就建成了另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發射基地,六枚火箭對凖美國。其後的美蘇對抗被稱為古巴飛彈危機,最後,美蘇雙方都退讓後危機結束。
但是,危機的開端並不是深謀遠慮的行動。 根據前蘇聯領袖赫魯曉夫所講,向古巴部署核武器的目的只是要在「山姆大叔的褲襠放一頭刺蝟」。
雖然冷戰已經結束,蘇聯也早就成為了歷史,但是,赫魯雪夫那種戰略依舊存在。
為了證明無懼克里姆林宮,立陶宛每年都舉辦壯觀的北約演習; 為了展示無畏精神,俄羅斯也舉辦了四十年來歐洲最大規模的軍事部署。
不管是不是無畏或者無懼,反正,看上去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刺蝟。
凖備騎單車離開普洛克斯廷的那個下午,我在一個湖畔咖啡廳小憩。銀色的雲朵掠過蔚藍的天空,一葉獨帆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滑過。眼前的一切寧靜安詳,但是,「末日影像」卻在我腦海中不斷閃現。
如果真的有人按過紅色按鈕,北約肯定不會只發動一次先發制人的核攻擊來消滅這個基地。我眼前的這個湖應該已經瞬間氣化, 周圍幾英里的森林沙地融化成一隻大玻璃碟。
我把牛仔褲腳塞入襪子,長舒一口氣,然後將注意力轉向眼前不那麼驚心動魄的一個危險上。
防止扁蝨爬入我的褲腿是明智之舉,將刺蝟放入他人的褲襠就不那麼明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