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民主有幾種不同樣態,但基本成色是一致的,即由選民決定政權的體制。無論它們之間的差異為何,這兩年均在新冠病毒的無情碾壓下,潰不成軍。原因很簡單,在需要強制性約束人民採取共同行動的時刻,民主的寬鬆本性是病毒傳播的捷徑,白話說,得罪選民的事,民主政府做不來,即便目的是保護全體人民的政策,也不敢貫徹到底。
美式民主我們比較熟悉,它是與自由主義深度綑綁的政治制度,而自上世紀60年代美國民主黨啟動人權事業後,自由主義一方面膨脹了個人主義,另一方面極化了資本主義,形塑了一個分配高度不公平的刁民社會,這兩頭野獸回頭反噬民主根基,讓「民粹變異株」尾隨新冠病毒暢行無阻。
2021年,美國由鄉巴佬們佔領國會的激情派對展開序幕,以拜登舉辦的,嚅囁而不知所云的民主峰會草草謝幕。這一年,討論民主的美國精英多如過江之鯽,但都像是告別式裡的僧道念經,覆頌教條,聽者藐藐,圖文不符的是,即便拜登政府屢下強制令,拒戴口罩,拒打疫苗的美國選民仍高達1/3,病例數佔1/6達5700萬,死亡人數82萬,世界第一。
這些數字,是「美式民主終結」的鐵證,打臉的何止法蘭西斯.福山?
不過,帝國雖搖搖欲墜,美國仍有傲視全球的軟實力,電影「千萬別抬頭」(Don’t look up)以強大的反諷力,肆無忌憚地嘲笑美式民主,梅莉.史翠普那幾個仿川普神情的演技,根本出神入化,不能否認,這是美式民主的正面遺產。
「千萬別抬頭」的說服力,完勝在各大媒體上禱念民主的美國公知們,台灣PTT上也引起熱議。公投過後,「支持度就是一切」的扭曲,將台灣社會再往深淵裡硬扯一輪,將形式民主的粉飾性質表露無遺。
關於民主的諸多叨絮,大多是理盲說詞,限於篇幅,以下僅舉兩例,給年輕人們腦補一下。
其ㄧ:民主是自然的,專制是人工的。
這個概念是我偶然在廣播裡聽來的 —— 言者是大學教授,日本通 —— 乍聽之下沒啥問題,但稍微琢磨一下就能察覺到其誤導性。
此言意指民主是政黨競爭,由選民定奪勝負,這是自然的。專制是一黨專政,由黨內少數政治菁英選擇執政者,因此是人工的。除此之外,民主政策以民意為依歸,這是自然,專制政策是執政者說了算,這是人工。
首先,這是修辭陷阱,「自然」與「人工」皆是形容詞,前者意義正面,後者意義負面,但沒有邏輯依據,只要換了主詞,你的感受就大不同,例如:弱肉強食是自然的,扶助弱勢是人工的;自由搶奪是自然的,法律禁止自由搶奪是人工的;隨地吐痰是自然的,遵守公德不隨地吐痰是人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