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另一種招募外國人的制度為1993年登場之「實習生」,自2016年起規範雇用期為3–5年,5年實習期滿就不能再到日本工作,目前在日人數約有19萬人。張烽益指出,最早推出實習生制度的企業為朝日新聞,起初是希望協助中國培育年輕人才、鞏固中日關係,但到2000年後完全走樣;因日本少子化、缺工,訂報紙的卻還很多,因此企業開始從東南亞雇用大量實習生(主要來自越南),當作廉價勞工使用。
雖名為「實習生」,出井康博於《絕望工廠日本》書中指出,其實在日本不僅學不到技術也學不到日文,來自印尼、曾赴日本汽車裝修廠實習的馬莎便說:「我根本沒學到任何回到印尼後會有幫助的技術,另外,不管我多認真工作,在日本最多只能工作3年,這點我一直無法接受……」再怎麼努力,他都只是「用完就丟」的便宜勞動力。
馬莎擔憂學無一技之長、選擇逃跑當黑工,之後被強行遣返印尼。然而回到印尼後,馬莎搭上日商企業大批進軍印尼的趨勢,目前在日商企業擔任主任,而工作所需的日語能力,反而是長期當非法黑工時訓練出來的。
另一類被日本「用完就丟」的外國勞動力是菲律賓看護。張烽益說,日本雖然有許多年輕人投入長照服務,但還是缺工,因此從菲律賓引進少量看護,若要留在日本第3年開始可以考執照,但檢定嚴格,考上護理師資格全都要用日文考:「書中有講到一個菲律賓人,日文已經是N2了,菲律賓已經大學畢業修到N2,他那年考的時候全日本好幾個只有他一個通過……看護也要考證照,用日文考,如果這樣台灣外籍看護工沒一個可以過來!用中文考?不可能嘛!」
此外,張烽益指出,《絕望工廠日本》一書也提及日本也因為缺工問題招回許多1970年代到巴西移民的後裔「巴西裔日本人」,在工廠附近形成「巴西村」,卻將他們當次等公民對待,在巴西經濟好轉後這群人紛紛回去,也說「不會再來日本」──越南、尼泊爾、菲律賓、甚至連流著日本人血液的巴西裔日本人,原本都懷抱滿滿夢想到日本,最後卻墮入絕望工廠,夢碎離開。
台灣比日本更絕望:完全沒有任何選擇來到台灣,一逃跑就是「非法」
介紹完日本這座「絕望工廠」,張烽益嘆:「我本身研究台灣的勞資關係,看了以後都會跟台灣做對照,日本應該是一種『偽君子』,一種扭扭捏捏、名目上不要用這種名目(移工)做這種事情,而台灣就是『真小人』,硬是要這樣幹、不然你是要怎樣……台灣外勞就是直接來赤裸裸地直接替企業服務,政府直接替企業服務。」
台灣的移工制度跟日本相比就是非常赤裸裸,張烽益說:「台灣模式完全不一樣,壓根不是要外籍勞工融入社會,他把你當作全然的外人,而且我只要使用你的勞動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