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民間投資信心極度弱化
談到民營經濟就不能不提民間資本。對後者,當局這些年更是防範有加,警惕資本的壯大挑戰中共政權,導致民間投資信心極度弱化,中國最近幾年投資的最大變化即出現在這裡。民間投資又多集中在製造業和房地產領域,特別是房地產投資佔中國全部投資的比重近1/3。民間投資的信心崩潰直接造成今年房地產投資的大幅下降。當局對此是清楚的,本次經濟工作會議再未提對資本的規範與監管及反壟斷問題。去年和前年的會議都涉及該問題,強調要強化反壟斷和防止資本無序擴張,為資本設置「紅綠燈」,依法加強對資本的有效監管,防止資本野蠻生長。在這種政策導向下,當局開始收拾阿里、滴滴、新東方等平台企業,將這些本來在國際上有競爭力的中國平台企業折騰得半死。現在這些表述在經濟工作會議中都不見了,相反,提出支持平台企業在引領發展、創造就業、國際競爭中大顯身手,完全變了一個調。會後,新任浙江省委書記還馬上去阿里調研,只是馬雲們未必肯領情。
此次經濟工作會議亦未將習的政治標籤共同富裕來部署,在談到做好2023年經濟工作的基調時,雖然依然強調「穩字當頭,穩中求進」,但實際像一些學者建議的,是以進為主,進中求穩,給人的感覺好像當局重又回到過去的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發展路線,不再政治掛帥。人民日報19日的頭版頭條的標題即是「以進固穩」。而最近多個官方智庫建議當局祭出GDP這根指揮棒,向官員發出清晰的政治信號——把精力用在搞經濟上,似乎也可佐證這點。
習近平對權力總有一種危機感
習真的能夠僅僅在經濟惡化的背景下,就自我否定,重把心思放在經濟發展上?許多人表示懷疑。一種流行的看法認為,習不會再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而是繼續將維護自己的權力和統治當作頭等大事。理由是,別看他大權在握,但他對權力總有一種危機感,而且他的獨裁統治也不斷地製造新的矛盾和政敵出來,因此,維護自己的權力、權威和統治是一個永不會停止的過程。
從極權統治的邏輯看,這種說法沒錯,然而,在某些特殊時期,當某個事情會影響到他的權力、地位甚至已經對他的權力和地位造成某種衝擊,並進而損及中共的統治,對黨的合法性構成嚴重傷害時,他應該會從保權的迷思中抽出身來,重點解決這個迫在眉睫的事情。即使他不願意,形勢也會迫使他如此做。
如果經濟遲遲得不到改善,單單地方政府的債務就無法解決
當下正是這樣一個特殊時期。如果經濟遲遲得不到改善,有一個至少5%的成長水平,單單地方政府的債務就無法解決。疫情三年以及經濟蕭條,帶來的一個直接後果是地方財政的無以為繼,不得不依賴大量發債去抗疫、投資基本民生以及維持政府運轉。但債務總有個上限,超過限度會誘發金融危機。而目前中國的地方債務佔比已經逼近當局規定的紅線。所以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把防范金融風險列入明年的工作重點。經濟惡化的後果當然遠不止債務危機的問題。清零直接逼出了白紙運動,假如經濟形勢不好再逼出民眾的大規模抗議,當局要想平息它就不那麼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