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2017年9月加娜古麗接到新疆當地官員通知,以獲得獎勵為由說服她返回中國簽字後,她便遭新疆天山區派出所逮捕,先後移送至兩個看守所後,最終被關進教育轉化中心和兩個所謂的「產業園區」,進行強迫勞動。她向德國之聲表示,自己可能是因幾年前為哈薩克牧民維權,要求新疆政府依照合法程序給予草原遭徵購的牧民補償金,而被新疆政府盯上。
加娜古麗說:「警察稱我在手機安裝了宣傳極端主義跟恐怖主義的軟體Facebook與Instagram,思想受到影響,並要求我認錯。但我要求他們檢查我的手機,看看我是否真的有安裝或使用相關軟體。我強調,既然我未使用相關軟體,我將不會認錯。」
被關進再教育營後,加娜古麗說她每天被要求唱「紅歌」並讚揚中國共產黨。此外,她也數度被要求寫懺悔書,但她仍然堅持不認罪。然而,最終當局仍以「妨害公務」將她定罪。她向德國之聲表示:「我在裡面一直是生病的狀態,且遲遲無法就醫。有個醫生常會用扎針的方式來對待我,當我疼的尖叫時,旁邊會有5、6個人在笑,問我疼不疼。他們也會亂發藥給我,並盯著我吃下去。吃完後,我常常出現出汗、嘔吐跟拉肚子等症狀。被關進再教育營前,我是86公斤,而獲釋時,我只剩50公斤。」
根據加娜古麗的描述,新疆當局在2019年4月將她先後轉到兩個「產業園區」,而她在裡面與其他人從事在衣服上刺繡的工作。但後來因她健康狀況仍未好轉,她於2019年10月「回歸社會」。她說:「我當時身體非常不好,瘦的不成樣子,肚子疼又頭暈。因為我無法就醫,所以每回肚子疼,我都只能以保溫杯裝不太熱的熱水,放在肚子上去緩解疼痛。」
上述經歷皆由加娜古麗本人敘述,德國之聲無法單方面完全證實其真實性。
獲釋後仍續遭威脅
在2019年10月獲釋後,加娜古麗持續遭當局嚴密監控。除了她的藝術傳媒公司遭註銷登記外,她也在當局的施壓下,被迫變賣房產。她也因求職連連碰壁,面臨無法繳納醫保跟社保的命運。她告訴德國之聲:「我去看病時,不管我看哪一科,警察都會知道。當地官員會先跟醫生打招呼,並跟著我一起去看病。醫生也會因壓力而拒絕幫我檢查或開藥。」
此外,加娜古麗說警察還常常威脅要將她送到「愛心醫院」或「文明學校」,指控她「思想還沒改過來」。在她多方打聽後,加納古麗了解警察口中的「愛心醫院」便是精神病院,而「文明學校」則是所謂的「教育轉化中心」,也就是自2017年來外界所稱的再教育營。她向德國之聲坦承:「新疆當局都會事先知道我與誰聯繫,並嘗試收買與我稍微有密切聯繫的人。當我去某個地方找工作時,即便原本都談得好好的,見面後又會全變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