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馬斯領導人辛瓦(Yahya Sinwar)在加沙南部的特爾蘇丹(Tel al-Sultan)衝突中被以色列軍方擊斃,成為以色列與哈馬斯衝突中的另一個關鍵轉折。然而,辛瓦之死是否意味著和平的出現,還是加深暴力的開始,仍然引人深思。
正如筆者在先前分析中提及,從歷史層面來看,針對非國家武裝組織或恐怖組織領導層的擊斃或暗殺行動,往往未能達到削弱組織的目標。這樣的行動如1992年針對真主黨領袖阿巴斯·穆薩維,以及2004年針對哈馬斯創始人謝赫·艾哈邁德·亞辛的暗殺,不僅未能削弱這些組織,反而使其得到更多支持,甚至激化穆斯林信徒對這些組織的認同,將被殺害者視為烈士,並進一步引發報復情緒。最終,這些擊斃或暗殺行動雖能在戰術層面帶來短期成功,但往往促成更激進領導者的崛起,加劇衝突。例如,穆薩維之死促使哈桑·納斯魯拉上台並引發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爆炸事件,這些事件顯示出,領導層的暗殺往往使組織成員更加激進,而非瓦解組織。
目前,辛瓦之死不僅留下了權力真空,也為更激進勢力的崛起創造了條件。這可能導致更多極端伊斯蘭主義團體崛起,發動針對以色列和猶太人的襲擊。即便以色列持續針對哈馬斯的行動,也難以阻止巴勒斯坦伊斯蘭聖戰組織等極端團體趁勢壯大。從目前的戰略環境轉變來看,這些更激進的勢力一方面已朝地下化方向發展,並尋求在西岸地區擴展影響;另一方面在網絡世界上得到更多穆斯林的支持。
假如哈馬斯能夠倖存並維持其權力,組織內的強硬派和溫和派可能會因爭奪領導權而產生內訌,但雙方都可能調整意識形態,向更激進的立場靠攏,以爭取加沙和巴勒斯坦民眾的支持,從而擴大其影響力。目前哈馬斯尚未公佈新任領導人,但無論是溫和派的哈立德·馬沙爾,還是強硬派的穆罕默德·辛瓦,亦或是其他領導人物輪流接任領導人一職,哈馬斯都不太可能因辛瓦之死而放棄其鬥爭精神,更不會貿然重回談判桌或作出重大讓步。相反,哈馬斯可能變得更為激進,加沙的哈馬斯成員將堅持抗爭,戰至最後一人,意味著以色列與哈馬斯的衝突只會變得更加激烈,很難讓以色列和哈馬斯雙方重回和談桌上。另一個不能排除的因素是哈馬斯內部已逐漸走向「地下化」,並在西岸擴展影響。筆者認為這最終不僅難以平息衝突,反而加深以巴之間的安全隱患,並且為哈馬斯挑戰法塔(Fatah)在西岸的傳統勢力提供機會。
另一方面,從以色列的角度來看,其目標似乎仍是徹底瓦解哈馬斯和真主黨等敵對勢力,並打擊其背後的伊朗。近期以色列的軍事行動表明,其沒有短期內停戰或和談的意圖,以色列總理及內閣成員也多次表明立場,不會因辛瓦之死而在加沙問題上讓步,清晰地說明以色列的戰略目標是要徹底消滅哈馬斯和摧毀真主黨,同時打擊背後支持這些組織的伊朗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