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驚見台北燈會公開主燈樣貌，真是正好對柯市長剛結束的「美學之旅」潑了一大桶冷水，體貼的幕僚深怕柯市長不在台灣，沒有感受到下雪的台北有多寒冷，希望柯市長感同身受一下，真是用心良苦；更驚見有見識之人在為主燈叫屈，說「如果它是日本製大家還會不會喊醜？」豈不荒謬？「本來就很醜啊！」最近大家沸沸湯湯在談論台灣人、乃至整個華語世界的審美觀，從桃太郎村到燈節，相信大家也漸漸能夠理解所謂「審美觀」到底是什麼樣一個神祕的境界。
其實美學往往是很直覺的。整齊的東西有它的美感，變形的東西也有它的美感；寫實的東西有它的美，抽象的東西也有它的美。就像環肥燕瘦各有所好，每一個國家、每一個時代對美醜的定義都不同；但在同一個時空下一群人對同樣一件事發出「哇～」的驚嘆聲，或是「（嗶）～」的驚嘆聲，這就是當代的美學。當今天這一個主燈被大家第一眼看到後直覺發出了哪一種的驚嘆，就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審美觀對它作出了血淋淋的判斷。
再說，是不是日本製的又怎樣呢？拜讀反駁文之後，發現這些論點本身邏輯就有很大的問題，以下趁著酒足飯飽，就一則一則來談吧：
首先，它就不是日本製的，在前提假設就沒有成立的狀況下，怎麼會知道台灣人到底會有什麼反應呢？
其次，醜比頭之所以被台灣人叫醜比頭，我相信中譯者當初一定也覺得它很醜；同事的回答也很好，它醜得有特色，也就是說大家都一致認為它很醜！但醜比頭就是靠醜賣萌的啊！但請問我們台北燈節的主燈難道也是要來賣醜的嗎？且不說日後的行銷要怎麼做，晚輩吃了幾十年老米飯看過無數燈節，倒還沒有聽過有哪屆主燈是以「醜」為主打的。
其三，我不曉得醜或不醜跟誰來賣紅豆餅賣雞排有什麼關係。哪怕是德國來的，她的紅豆餅做得不好吃，大家也很快就沒了興致；雖然是台大畢業的，如果雞排賣得嚇嚇叫，是不是也算是「事業有成」「不負所學」呢？台大生賣雞排之所以讓人扼腕，問題在於我們的社會竟然讓這樣一個讀書考試的天才不得不去靠「副業」過活，而不能發揮所長；又或者是好好一個讀書考試的天才讀到了台大竟然對自己的專長無所用心，浪費了自己的才華；甚至是好好一個賣雞排的料怎麼會花了大半輩子浪費在讀書考試上台大？這才是我們覺得可嘆之處。
其實說這麼多，不外乎就是兩句話：一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管你是庸材蠢材還是棺材；二是「自作孽不可活」，亦即「白目沒得救」。這是個追求人皆生而平等的時代，美醜雖然是人的自然直覺，但也不需因為自己的美醜就妄自菲薄，只要搞清楚自己的應當出場的時機。沒有人會叫AD或補師一直站前排，也不會有人期待主燈是個醜八怪，這從來就跟自卑無關。焦急地朝自卑的方向去思考，就不知道到底是挑到了哪根自卑的神經呢？
＊作者為業餘動漫宅、電玩宅、軍事宅，資深音樂宅、政治宅、時事宅，目前靠修理文字工作者的文字過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