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柯文哲與蔡英文兩人之間顯然唱不同調,一個把老屋健檢預算全刪,而且為此政策力辯;另一個則是宣布要啟動對老屋的全面健檢。兩方各自有理由,不過,更重要的是健檢之後的處理,才是重點─顯然大家還不知該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南部大地震造成超過百人死亡,且大部份死亡者是因台南永康維冠大樓倒塌造成,引發外界對大樓安全的關注;因此原本外界未注意到的台北市政府把老屋健檢預算刪除,也成為批評對象。
柯文哲則強調老屋健檢後要怎麼處理,應有全套計畫處理,而非著重某一部份。柯還說,要做就要做全套,「我非常反對這些反射性行為。」而與此同時,蔡英文宣布上任後要對86年5月1日法規修正前設計興建的老舊建築物作全面健檢,而且將優先處理醫療院所,學校,還有商場、市場等公眾使用的建築物。
以86年法規修訂前為需要健檢標準,主要是對耐震設計規範的不同,舊法規對建物韌性設計未特別強調,但依照後來的研究與經驗顯示,建物韌性設計對建物耐震能力影響大。
不過,現在還看不出「全面健檢」如此宏偉的目標要如何達成─因為數量實在太多了。單以台北市而言,屋齡超過30年的建物有54萬戶、新北市有62萬戶;高雄市也有60萬戶以上;現在是要針對19年以上的建物作健檢,戶數當然更多,用戶換算成有多少建築物,全台需要健檢的老屋該是百萬棟計。要完成全面健檢,除非都是虛晃一招,否則實在難作到,真要作到也非數年難以完成。
所以,真正可行能作者,大概是公共建物、大型的商辦大樓、集合住宅優先,一般公寓、獨立透天屋放在後面─但尷尬的是許多老舊公寓建物,很可能才是耐震力最差的建物─蔡英文的「全面健檢」要如何取捨?
此外,健檢老屋費用是全部由所有權人負擔、還是政府會補助,也是難題。要政府補助,可以讓政策更易推動,但經費來源既是難題又是負擔;全由所有權人負擔,當然有道理,但也可能讓政策更難落實。
當然,更重要的問題是:如果健檢結果,建物安全有疑慮,怎麼辦?依照現有建築法規定,違法或安全有問題(違反公共安全)的建物,主管單位確實有要求其改善,不改善者可連續罰款,甚至可限期停止其使用,必要時,還可停水停電、封閉建物,甚至強制拆除的權利。
問題是:那個政府作得到?台灣到處是違建,4樓的公寓可偷偷蓋到6樓、甚至8樓,有多少被拆了?地方政府在政治與社會壓力下,往往難以處理、能拖則拖。如果碰上建物健檢未通過,必須補強甚至拆除,民眾(建物使用人、所有人)雙手一攤:沒錢,那政府該怎麼辦?真的要斷電斷水、封閉建物、把民眾趕出家門嗎?有那個政府作得到這事?
柯文哲說要「全套計劃處理」,應該就是指希望事前規劃好後續處理方案,否則,健檢後的效益與意義有限。
如果未能對這「最後一里」作好可行的計劃,健檢完後在建物上貼個「危樓」字條了事,其能發揮的保障民眾生命、提升公共安全的效益,實在是有限得很,「全面健檢」的宏偉目標將只能成為一個口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