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豆瓣妹子曾問我怎麼理解女權。我想了一下,可以簡單粗暴地解釋為自由意志,其核心價值是不受外力脅迫。假如想懷孕,不必怕人說我是生育機器;假如想全職帶孩子,不必擔心人說喪失自我;假如決定不結婚,不必擔心被認為是沒人要;假如決定不生,也不必忍受人說我生不出來;假如離婚,不必被看作人生輸家值得同情;假如老而戀愛,不必擔心人家說我老不正經。
「我的人生關你屁事」這話說起來很拉風,可是仔細想想看,我們誰沒有對別人評頭論足過?「走自己的邪路讓別人說去吧」聽起來也很拉風,可是捫心自問,拋開阿Q精神不談,誰的內心能強大到自己就是自給自足的星球?衣服穿不體面尚且感覺矮人一等,更別說那些跟自身價值貌似緊密相關的因素了——即便只是「貌似相關」。
在中國,女人是沒有什麼權利的,這是我越來越深刻的體會。一方面,男權社會的打壓太密集;另一方面女性對自己照顧得也不夠。不要孩子、不結婚作為價值觀我完全贊同,但作為鬥爭手段未免顯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而且我也不確定談女權是否真的需要一個假想敵,即男權。我已經過了談主義的年紀,目前更關注於解決實際問題。如果說有什麼發明有百利而無一害的話,我想大約有二,一是抽水馬桶,二是保險套。在穿越大劇最紅火的那幾年,好多妹子苦苦糾結的是:穿過去要跟哪個阿哥好上?我則非常憂愁,萬一懷上是不是就不能穿越回來用我的抽水馬桶了——這簡直是雙輸局面。
生完孩子出院時,醫生給了很多藥物和一個建議。那些藥都沒有幫到我,倒是這個建議令我受用至今,那就是:嚴格避孕。據說哺乳期受孕率非常高,大概要歸功於激素分泌。但設想你懷裡抱著8個月大的熊孩子,肚子裡再揣著另一個熊孩子——這就是奧斯卡級別的恐怖片。
我一直一廂情願地認為,在網路如此發達的今天,避孕知識肯定比吸塵器使用方法更為普及,但事實上,鮮見不會用吸塵器的妹子,而意外懷孕百般糾結的姑娘簡直不絕於道。每當此時,我只能扼腕歎息,什麼建議也給不出來。
如果把孩子生下來,你就不得不一路往左走,再沒有回頭路;而如果選擇打掉孩子,你就必須承擔身體的傷害以及有可能的不孕情況(機率不確定),也就是說你不得不一路朝右走。當然,向左走或者向右走可能殊途同歸,但如上文所說,令人沮喪的是「不得不」這三個字。所以,古今中外連篇累牘的人生哲理和女權文獻,其實就是要告訴我們一個真理:請戴套,謝謝!哪怕是榴槤味的。
作者介紹│蘇美
青島某一大學教授,貨真價實的文藝女青年,也是一個幼兒的媽,曾出版《傾我所有去生活》,是中國知名博客。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小貓流文化《文藝女青年這種病,生個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