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是,在那個年代,兩人都曾因為自身的性向而被帶去進行「團體治療」,更有醫生對席雅說:「同性戀只是年輕時會出現的狀況,不需要擔心。」
另外,席雅也提到,自己曾和某一任女友在學校停車場親熱被校警撞見,校警通知學校後,席雅就這樣被退學了。這就是1950年代女同志們普遍的遭遇,但她們仍然會相愛、那個時候的女同志仍會相愛,這就是戀愛的樣子。
浪漫與激情——未曾止息的熊熊愛火
談起兩人在酒吧相識、於海灘上相戀的記憶,伊蒂臉上漾著紅暈說著:
「當時,我把手放在桌上,靠近她的手,又把眼神移開。最後我終於開口問她:『你有女朋友了嗎?』『現在有了』她回答。我抱住她——接下來整個下午我們都在做愛,晚上還去跳舞,這就是一切的開端。」
而席雅則說:「我當時認為我的計畫都被她毀了,我原本計畫在年輕時四處拈花惹草、好好享樂的!但遇見她後就無法了,事實就是這樣。」
是的,她倆的愛火從1960年代開始灼熱地燃燒,一直到40餘年後,兩人皆白髮蒼蒼,那烈焰仍未止息。
席雅在45歲後開始受慢性多發性硬化症所苦,手腳漸漸癱瘓,必須開始使用輔具,幾年後下肢已完全癱瘓,必須乘坐輪椅;當時的席雅還一頭烏髮,仍是中年,她坐著輪椅為病人看診、坐著輪椅與伊蒂出席舞會、參加萬聖節扮裝——病痛從未使她們分離,也從未讓她們放棄「及時行樂」的人生哲學。
影片中有一段很有趣的對話,足以顯見倆人濃密的愛意。滿頭白髮的席雅問道:「如果我坐著輪椅去參加派對,你事前不認識我,你看到我你會怎麼想?」
伊蒂的回答是——「我會說:哦該死,我一定要把到那個坐輪椅的!」
事實上,席雅曾坦言自己對伊蒂十分愧疚,認為要是自己有著健康之軀,他們應該能更快樂地四處遊玩、享受性愛。
然而伊蒂就是愛著這樣的席雅,在她的眼中,席雅就是愛人,而無關身殘,她認為兩人的生活充滿幸福。或許就像席雅所言:「即使過了很多年,我們的形體容貌都與初相遇時不同,但我們對彼此的感覺依然不變。」
純粹的愛——絕不妥協、絕不讓愛人委屈
而我認為這部影片中最珍貴而美好的概念是,伊蒂與席雅的這段故事,並不是要強調愛情中的無怨無悔,以及為對方付出的偉大情操、高尚道德。她們純粹就只是愛著對方、慾望對方,於是共構了彼此的世界。
愛情沒有那麼嚴肅的道德性和責任束縛,所有的付出、受苦,所有的行動都是因著愛而生,無關乎其他。
這或許也就是為何伊蒂和席雅在聽見醫生的診斷後,斷然決定到加拿大結婚的緣故,她們捨不得深愛的彼此在法律上始終是陌生人,即使所剩的時日不多,她們也要為這段愛情正名、要大家為這段愛情祝福。她們要愛、她們並不妥協。
「婚姻這個詞,代表伴侶間彼此相愛並且永遠廝守。婚姻代表兩人之皆至高無上的愛與承諾,世界上所有人都了解。」這是倆人結婚後歸國,在美國街頭為婚姻平權倡議時,伊蒂站在坐於輪椅上的席雅旁,顫抖卻有力地呼喊的一段話。
值得注意的是,兩人屬於中上階級的女同志,也因此,她們擁有資本到加拿大辦理結婚、取得法律上的配偶身份。然而,有多少的女同志伴侶無法如此幸運?所幸,美國現今全境皆已通過同性婚姻的法案,同志愛人們再也不必面臨這般煎熬的苦楚,得以光明正大的受到律法的保障與認可。
回頭看看我們的土地,究竟還要有多少漫長的等待,才能換得相愛的人,最基本的權利?人生究竟能有多少個40年?祈家威已經花了40年,才盼得同性婚姻釋憲的機會,他還得再下注多少歲月,才能迎接真正平權的彩虹時刻?
文/鄧欣容
本圖/文經授權轉載自Gagaoolala(原標題:女同志電影《伊蒂和席雅的漫長等待》:牽手40年才換得相愛的最基本權利)
責任編輯/謝孟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