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車大廳席地而坐,真的會妨礙旅客動線?他:在平溪鐵道放天燈,就沒人覺得會擋到火車

2020-05-22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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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北車站大廳席地而坐是否真的會阻擋旅客動線、有礙觀瞻?(盧逸峰攝)

在台北車站大廳席地而坐是否真的會阻擋旅客動線、有礙觀瞻?(盧逸峰攝)

近來關於北車大廳開放或禁止席地而坐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有人覺得應該尊重移工的文化,有人覺得無論是誰坐在地上就是不對。從民族學出身,我也想到了關於「偏見」、「族群」、「多元文化」等辭彙,不過我認為從「空間使用」的角度切入也很有意思,這也契合到我對於「地方觀光」的觀察角度。

台北車站,坐不坐?

由於肺炎疫情的關係,台鐵暫時封閉了台北車站大廳,但前幾日有消息傳出,會停止大廳的開放使用。台鐵給出的說明是為了維護旅客的通行秩序、環境整潔。雖然台鐵沒有明說,但大家都猜測是暗指移工聚集席地而坐的狀況,因此最近的討論(至少我接觸到的)幾乎都是聚焦在移工使用大廳的方式、成因和影響。

可以發現,大家對於台北車站的空間想像不盡相同。移工們認為這裡是休假日方便聚會的場所,旅客們也會在大廳裡休息等待;有人認為無論是誰都不應該佔用大廳,阻擋動線也有礙觀瞻,台鐵則認為這裡應該是個寬敞守序、甚至作為大型商業用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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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空間大意義

「空間」一詞是當代社會學科重要的視角,尤其時人文地理學。當代對「空間」的解釋,不僅僅是一個物理的、物質的、幾何的地方,他更是承載了許多社會關係——廟宇是信仰中心、學校是一個教育的場所、家則是親子互動的場域;因此,空間其實是人群對那個地方的情感依附的對象:廟宇是神聖的、學校是知性的、家是溫暖的等等。

不過,空間對不同角色的意義也不盡相同,例如學校對學生而言不只是學習的地方,也是交友的場所;但是對講師而言,可能還放入了工作時該具備的嚴肅、無奈或成就感等等。

至於公共空間,它的意義則更是多元開放。基於他的公共性,是無法排除任何人的使用的,那大家對於空間的情感依附與意義自然就會非常多元。關於更多空間的論事可以看這篇。

不同空間意義的衝突

就像是之前我提到的各種觀光景點,基本上都是開放給所有人前往的公共空間(需要收門票錢的就另當別論),不過那個觀光空間對當地人而言、對遊客而言、對政府部門而言、對商家而言、對老年人而言、對青少年而言⋯⋯對所有人而言都存在著不同的意義與使用方式。

這些不同的空間想像與意義可能彼此契合,也可能是彼此衝突。以蘭嶼的例子來說,灘頭對於達悟族人是神聖的地方,在飛魚季期間是禁止戲水的,但對於遊客而言卻不見得會這麼想,甚至會穿著比基尼與拼板舟合照,那雙方之間的衝突就產生了。

但衝突並不是一定只能遵照誰的意見行動,而是不斷地溝通與磨合,最終找出一個協調機制,例如發明給遊客觀看的傳統舞蹈,可能是少數族群為了避免遊客侵擾到神聖的儀式,而衍伸出的機制,遊客有東西看、少數族群的儀式也不會被打擾;平溪區的天燈之前出現過環境傷害的討論,進而出現了「當地人以舊天燈換取民生物資」這樣的機制,這就是適應與變化的一個例子(這個機制好不好或能不能解決問題,可以再做更多觀察)。

台北車站作為一個多元用途的公共空間

究竟在台北車站大廳席地而坐是否真的會阻擋旅客動線、有礙觀瞻?或是我們換個例子想,有人在平溪的鐵道上打卡、放天燈,但鐵軌可是有火車在行駛的啊!會影響到火車動線、有危險性。

其實這些觀感大都是因人(或地方?)而異,以族群劃分都是誰在坐、都是誰覺得有礙觀瞻也沒有什麼意義,重要的是空間適應的機制;也許火車要來的時候就會鳴笛,久而久之在平溪區形成了這樣的默契。

台北車站作為一個公共空間,絕對是具備多元功能的一個空間,也因此它絕對可以承載不同的使用方式、不同的文化與族群。席地而坐能不能找到一個適應的機制?也許是設立座位區,也許是劃設「席地而坐區」⋯⋯但在這之前,我們應該開放對於空間的概念與想像,對多元文化的理解與尊重是找出解答的第一步。

作者介紹│曾令懷

塵世中一個迷途小書僮。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方格子(原標題:黑白之間:從台北車站看何謂「空間」)

責任編輯/林安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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