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伊朗那場革命讓阿亞圖拉登上了權壇,但是也給女人帶來不少積極副作用:女權精靈逃出了瓶子,女人「穿上了褲子」。(註:「穿褲子」在英語口語中有「當家作主」之意)。
我的導遊法拉赫今年30大幾,身材高挑勻稱。一條牛仔褲,一件長外套,這是女性在公開場合必須穿的一種外衣,從頸部一直遮到膝蓋。漆黑的長髮抿在頭巾下面,不過披散在頸部的一縷縷卻是清晰可見。
我們一起去位於德黑蘭北部的塔裡什集市淘寶,決定乘地鐵去,這對法拉赫來說很方便,也能給我一個體驗德黑蘭「地下生活」的機會。因為,這能讓我看到大多數遊客看不到的一面。
那是早上八九點鐘。女人和男人本應該分開乘車,不過,繁忙時段沒有那麼嚴格。比如我們去乘車的時候。
配有空調、非常現代的車廂內,我和法拉赫還有其他幾位女人緊緊抓著扶手,近距離地站在男人一旁,有老人、也有年輕人。
前行兩站之後,大約有20多人下了車。這下子,男人女人自然分開,女人聚到車廂一端、男人聚到另一端。看得見、卻摸不著。
幾個時髦的女郎對著車窗玻璃顧影自憐。她們身著顏色鮮艷的長外套,下面是緊身褲。頭巾往後推到快要掉下去,規矩好像也馬上就要被打破了。
阿茲德大學的一名學生在設計太陽能汽車
我們找到兩個座位坐下來,旁邊是一群更保守的女人,身披黑色斗篷。她們和我遇到過的女人非常不一樣-那些直言不諱表述觀點、大多數都非常自由解放的女人。
「我們是說共同語言的同一個民族,不過分成兩撥人而已—傳統與現代。」
我們用英語交談,享受不到倫敦地鐵上的那種匿名感。車廂內,雙方都有好奇心。男人、女人都盯著我們,臉上寫滿了問號?這兩個私語的女人是什麼人?討論什麼問題呢?
法拉赫講述了過去30年伊朗婦女生活經歷的重大變化,我心裡還在琢磨在倫敦高峰時間趕路上班的情景……人山人海,一半人低著頭滑手機,另一半人聽著iTunes打瞌睡。在德黑蘭的地鐵上,我卻上了一堂伊朗性別平等的即時自發課。
法拉赫告訴我說,這一切,並不是從西方進口的,而是開始於1979年的那場革命。就業、教育、經濟蕭條等各種因素匯合,創建出現在這樣的社會,女性擁有獨立、職業和願意幫忙做家務、照看孩子的丈夫。
法拉赫說,革命,對女性的好處非常非常大。她回憶道,「革命派支持女性走出家門、參加抗議。他們用女性來展現實力,但是他們從來沒有預見到,女性一樣堅信自己在家門以外也應享有權利。」
伊朗女人在等地鐵
精靈出瓶
伊朗的精靈逃出了瓶子。同樣還是這些個精靈,後來成了神學院的成員、當上了法官、工程師。法拉赫自豪地說,「我根本不在乎她們宣傳什麼,激進還是極端,我個人相信還是不相信。她們有了自己的聲音。這讓我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