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大學時代的我寫了幾篇有關好萊塢暴力電影越拍越美的影評。當年談電影新趨勢,清楚看到的是電影暴力美學一路以來的開端。
從亞瑟潘(Arthur Penn)導演的《我倆沒有明天》(Bonnie and Clyde)與《小巨人》(Little Big Man),到山姆碧金寶(Sam Peckinpah)導演的暴力名片《日落黃沙》(The Wild Bunch),《暴力正義》(Straw Dogs),以及史蒂夫麥昆主演的《大逃亡》(The Getaway),都扭轉了舊時代好萊塢的含蓄表達,進入以慢動作清楚詳細描述中槍翻身沙塵揚起的那種震撼,公認是掀起日後暴力電影一再美化的原力。
70年代開始,我最敬佩的導演法蘭西斯科普拉(Francis Ford Coppola)更將黑幫爭權電影《教父》(The Godfather)拍成了凄美的家庭史詩,成為蕩氣回腸的影史經典。不曉得讀者們是否還記得,教父的大兒子山姆,中計被對手在收費站以十幾把機關槍掃射成蜂窩,然後慢動作顫抖死亡的片段?連同其整體對黑手黨家庭細膩與淋漓盡致的描述,到今天2018年了,還是無人能出其右。
同個時代,香港邵氏電影公司出品一籮筐的武打片,也從張徹導演的那種一拳一腳分開的蹩腳武打,經過李小龍時代令人振奮的真本事流暢武打,到今天像王家衛導演的《一代宗師》,將已經演出多次的葉問故事再一次以唯美方式絕美地再說了一次,在陽剛打鬥之上添加了凄涼美艷的絕色。
今日世代 《追殺比爾》(Kill Bill)與《捍衛任務》(John Wick)是暴力美學的新代表
到了今天這個時代,暴力美學已經是各種主流電影都少不了的內容。如果問我那些電影是今日暴力美學的經典代表,我毫不猶豫地會提出:上個10年的代表作當然是昆丁‧塔倫提諾導演的《追殺比爾》(Kill Bill)系列,這個10年我則選了《捍衛任務》(John Wick)系列為暴力美學代表。
上個10年,有關《追殺比爾》這部電影的影評與論述已經太多了,我今天就以「東西方暴力美學的絕佳結合」這個不同的角度來看。
稍微有點電影常識的人,大概都聽說過導演昆丁‧塔倫提諾還在錄影帶店裡打工的時候,就愛看香港功夫片與日本武士片。如此浸淫多年深厚影響,在他的電影裡完完全全融入發揮。
你們還記得女主角烏瑪‧瑟曼與華裔女星露西劉在雪地裡決鬥的影像嗎?
當背景響起動物合唱團的經典歌曲「Don't let me be misunderstood」 吉他前奏,她倆在雪地中像兩位芭蕾舞者般地以武士刀起舞決鬥,到最後露西劉的頭皮連帶頭髮被削掉,在紛紜飄雪裡慢慢飛上半空中,緩緩地落到地上,血跡濺射滿地,與白雪成為明顯對比,那真是東西方百年來影藝融合的最佳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