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3日,印控喀什米爾地區失去自治地位屆滿一年,印度軍方為防止動亂宣布整整兩天「宵禁」。(AP)
2019年8月5日,印度國會宣布廢除查謨–喀什米爾邦長達70年的憲法特殊地位,宣稱要讓這塊穆斯林居多的自治地區更融入印度,終結多年暴力與動亂並帶來繁榮。但5日清晨,喀什米爾居民率先迎接的,卻是網路與電話斷絕、城市封鎖的恐怖壓境。
早在先前幾日,印度已經加派上萬大軍進入喀什米爾地區,多位政治領袖遭到軟禁;印軍還在查謨─喀什米爾邦(Jammu and Kashmir)夏季首府斯里納加(Srinagar)架起鋼鐵拒馬與刀片鐵絲網,又下令禁止公開集會與行動,連學校都關閉,當地700多萬人無一不受影響。
而今年8月3日,距離撤銷查謨─喀什米爾邦自治地位一周年前夕,印度當局搶先宣布執行整整兩天兩夜的「宵禁」,預防大規模抗議的可能性。軍警在街上持大聲公吶喊,禁止民眾踏出家門,拒馬與路障又重新擋住去路。
「汽車裡的警察叫我們待在家裡兩天,好像我們還沒有被囚禁一樣,」當地居民伊姆里亞茲(Imriyaz Ali)告訴法新社。
長達6個月的時間,喜馬拉雅山腳下這塊爭議之地一直忍受著嚴峻封鎖,經濟一蹶不振。人權團體更抗議,印度政府以惡法壓制異議人士,超過7000人因為反對政府而被關押起來,喀什米爾人的公民權受到嚴重危害。巴基斯坦總理汗恩(Imran Khan)5日也公開痛批印度為「壓迫者與侵略者」,稱巴基斯坦仍在密切關注印度作為。
「印度完全配不上它所謂的世俗政權與民主政體,」汗恩補充,印度於喀什米爾地區的所作所為根本是「違反人道的罪行」。
去年8月7日,為表支持印控喀什米爾,巴基斯坦政府大動肝火,宣布驅逐印度大使、暫停印巴雙邊貿易、巴國軍方進入最高警戒。
印度與巴基斯坦在1947年獨立,兩國曾於1947年、1965年、1971年三度開戰,其中兩次都是為了喀什米爾的完整主權爭議。目前巴基斯坦實質控制著西北部自由喀什米爾(Azad Kashmir),印度則控制查謨─喀什米爾邦,該邦高達7成居民為穆斯林,印度憲法第370條過去給予此邦高度自治權,但仍因資源分配不均、文化信仰問題紛爭不斷,多數人希望能脫離歧視他們的印度政府,改為由同樣信仰伊斯蘭教的巴基斯坦治理。而且印巴兩國都擁有核武,因此喀什米爾問題牽一髮而動全身。
失去自治地位一年後,喀什米爾人對印度當局的憤怒愈發明顯,一如他們每況愈下的生活處境。當封鎖好不容易稍微緩解,今年卻又遇上新冠肺炎
根據喀什米爾運輸勞工福利協會(Kashmir Transporters Welfare Association),去年封鎖至少影響15萬人的就業機會。喀什米爾商業與產業公會(KCCI)則統計,封鎖至少讓當地損失了53億美元(約台幣1556億元),連帶造成50萬人失去工作。
半島電視台(Al Jazeera)報導,45歲的納齊爾(Nazir Ahmad Sheikh)是位公車車掌,妻子與三個5至11歲的孩子都靠他每天僅約4至6美元的微薄薪水養活,最大的兒子還不幸癱瘓。今年年初,當管制漸漸放寬、商業開始慢慢復甦時,新冠肺炎卻又席捲而來,再次讓城市陷入一片死寂,打碎他重新站起來的渴望。
納齊爾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他徵得妻子同意後,帶著癱瘓的大兒子上街乞討。為了不讓家人蒙羞,他還特地從村莊跑到斯里納加市中心。受訪的納齊爾盈滿淚水,無奈說道:「我好多個月都沒有工作,必須想辦法養活家人,不是當小偷就是當乞丐,而我選擇後者。」
「我是位不幸的父親。只想讓孩子受教育,讓我的家庭能有一天兩餐溫飽。但在現況之下,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真的非常非常無助。」
同為45歲的船夫阿布督馬吉德(Abdul Majeed)也有類似遭遇。他一生都靠著一艘小船謀生,載著旅客來回遊覽最負盛名的達爾湖(Dal lake)。過去12個月來,水上道路幸運地沒有被封鎖,但自從去年封鎖期間、軍警強迫遊客離開之後,再也沒有旅客能夠進來。阿布督馬吉德每天遵循固定路線出門,也每天都一無所獲地回家。
「去年8月3日我們拖著船,旁邊還有幾百位旅客。但警察突然把遊客都帶去機場。我們無助地看著一切,不能質問任何人。」阿布督馬吉德說:「那是我們最後一天還有工作做。」
隔天封鎖令一宣布,喀什米爾瞬間變成空城,又加上新冠肺炎爆發,過往熱鬧的遊客潮,至今都不曾再出現。根據印度當局統計,觀光產業佔當地GDP至少6.92%。
國際組織「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專員甘古利(Meenakshi Ganguly )再度強調,印度當局宣稱撤銷查謨–喀什米爾邦的自治地位,可以幫助改善當地人的生活。「但政府實際做的卻是加強壓制這裡的人民,侵蝕他們的基本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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