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一群成績優異、進入高等師範教育體系的原住民族人,如高一生、陸森寶等人,卻積極吸取現代樂理的養分,揉雜部落的日常感受,創作出嶄新的原住民族音樂。那些歌曲富有音樂的美好,同時承載著對族群的認同與愛,記錄下原住民族時代的聲音。
繫念杜鵑山的飛鳥──高一生
mongoyito hcuyu ne yonhu ci lalaksu
yusung ho maecingi anamio buveici
mikonano makuvo mionano nac'o
meicaifi 'ita cmucmu tes'a mei'vonʉ
yacei ho puhtuca o yonhuci lalaksu
aucngucnguhu micu afsi miocuso nac'o
evono aos'o huceovi cohivi miko nac'o
mei caefi 'ita zomu tesa mei'vonʉ
我離開了杜鵑山,回憶起蒼鬱的橡木林,
心中充滿悲傷與懷念,拆散的白雲流向何處?
我又夢見了杜鵑山,隱約看到楓樹林,
心中充滿思念與祝福,藍鵲展翅飛向何處?
(節錄〈杜鵑山〉,高英傑譯)
那一夜,高一生夢見了杜鵑山,輕柔的雲霧撫觸著山野,紅白色的杜鵑花朵恣意綻放,山谷的溪水潺潺,他正想去看看家族的耕作地,晨光卻乍然戳破他淺薄的睡眠。
是夢啊。
他撐開疲憊的雙眼,望向牢房的天花板,努力喚醒自己對現實的意識,卻喚不回遺留在夢中那片山林的魂魄。返家的日子漫漫無期,台北到嘉義的遙遠距離讓他更掛念家鄉,於是他拿起筆,傾倒一些思念在詞曲裡頭。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明瞭,未來大概只能在夢中看見美麗的杜鵑山了。
爬在地上的樹發出聲響
Uyongu Yatauyongana是阿里山特富野部落的鄒族人,日治時期先後改名為矢多一夫、矢多一生。國民政府來台後,又改名為高一生,也是他現今最廣為人知的名字。
「一生」這個名字是他優秀學業成績的標誌,代表了鄒族第一位接受高等教育的學生。他在孩提時期從達邦蕃童教育所畢業後,1922年以優異的學業表現,進入嘉義尋常高等小學校四年級就讀。當時《台灣日日新報》曾經報導:
從今年蕃人共學被允許以來,在南台灣意願最高的是阿里山鄒族的矢多一生。……他在嘉義小學校和公學校出身的本島兒童一起接受入學考試,父母甚至於他的祖先應該是一輩子以狩獵維生的民族,沒想到他以優異的成績得到入學許可。
高一生出眾的學業表現以及對知識的熱愛,似乎翻轉了殖民者對「蕃人」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