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綠每次吵架,泛藍最後就會說,「那等你們當總統,你們(有種)就宣佈台灣獨立啊!」、「李登輝、陳水扁當總統時為什麼不敢宣佈台灣獨立?」然後泛綠就會一時語塞。
李登輝、陳水扁敢不敢宣佈台灣獨立我不知道,但他們都不只一次的表示過台灣沒有獨立問題,因為台灣早已是獨立的國家,她的國號叫中華民國。但奇怪的是,我們每次討論到台灣前途時都把議題定為「台灣要不要獨立」,而不是「台灣要不要與中國統一」或其他。
這聽起來是同一個議題,但語意學上卻有很大差異。把台灣前途問題定義為獨立問題,其實對台灣很不利,因為:
一、獨立作為一個動詞,有改變現狀的涵義。而國際社會有素有維持現狀的傾向(改變現狀對既得利益者而言常代表著風險),故改變現狀者除非能帶來具體明確的利益,否則就會被視為麻煩製造者,不受支持,即便具道德正當性也一樣。
二、只有非獨立的國家才需要追求獨立,承認台獨議題的存在等於承認台灣目前不是獨立的國家。當中國一再聲稱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時,主張台獨無益是呼應中國的主張。今年二月BBC把格陵蘭、加泰隆尼亞、蘇格蘭與魁北克等四個非獨立地區和台灣並列為未來最有可能獨立的地區,許多台灣人對台灣再一次登上國際媒體感到沾沾自喜,但這其實是一種台灣人的悲哀。
事實上,二戰結束初期的台獨運動,是因為否認中華民國對台灣統治的合法性,而要讓台灣自中華民國獨立出來。故當時所謂的台獨,在語意學上並沒有問題。但隨著國民黨丟掉大陸,台灣成為中華民國的主要有效領土,及歷次的修憲及總統直選後,不分藍綠,中華民國已成為台灣島上絕大多數人民的公約數,等同於台灣,此時猶主張台獨,亦被誤認為要自中華人民共和國獨立,無異是作繭自縛。
那麼我們應該如何描述或主張台灣(中華民國)目前的地位問題呢?邏輯上,先存在的國家是不可能自後誕生的國家獨立的。中華民國成立於191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於1949年,雙方目前的互不隸屬狀態,自然是後者自前者獨立所造成。而兩者法律關係的長期糾纏不明,其實是因為當初老蔣不願承認對方是個獨立國家所致。因此,台灣的問題並不是台灣要不要獨立的問題,而是要不要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為獨立國家的問題。
因此,如果我是新任總統,我或許會這樣論述兩岸關係:「中華民國作為亞洲第一個民主共和國,其存在已有105年,目前雖不能有效統治中國大陸及外蒙古,但如果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對,我們也不堅持要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為一個獨立的國家。」
*作者大學法律系畢,目前任職上市公司法務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