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我國的再犯率始終徘徊在四六%到五六%之間,高再犯率讓獄政單位飽受「教化成效不彰」的抨擊。不過,受刑人在監獄裡會上各式各樣的團體教誨課,不足的部分也有機會找教誨師進行一對一的輔導,為什麼還是消弭不了出獄再犯罪的魔障?
「在監獄裡,教誨師的角色如同媽媽,負責安撫及引導受刑人;戒護員像是爸爸,藉著管教來改變受刑人的生活習慣,兩個角色同等重要。」矯正署官員用最淺白的方式解釋教化和戒護之間的差別。
人力已不足,還要應付其他業務
「教誨師隸屬於教化科,隨著不同的矯正機構也會改變稱謂,例如戒治所稱之為『輔導員』,少輔院則叫『導師』。而社工師或心理師也被歸類為廣義教化人員。」矯正署官員說道。
教誨師是主導教化的關鍵,但人力卻只占了監所人力極小一部分。根據矯正署近七年來(二○一二到一八年)的平均數字顯示,監獄受刑人約五七五○○人,但教誨師卻只有一八三個,換算下來,每個人至少得應付三一四人。
矯正官員說,就算加入社工和心理師等廣義的教化人力,每個教誨師平時得應付的個案還是介於二五○到三○○人之間,這依舊是天文數字。
「在監獄人手不足的情況下,不少教誨師被派去處理其他業務。」矯正署官員說,在真實的監獄生活裡,教化缺口絕對比帳面上更嚴重。
為了確認實際情形,《新新聞》透過管道訪問兩名教誨師,一名男主管曾在北部男監擔任十年教誨師,另一名女主管則待過兩座女監。
男主管曾在台北監獄待了很久,當年收容的男受刑人超過六千七百人,檯面上配置了十五個教誨師,但「有五個被抽調去負責其他事情,實際做教化的只有十個人。」他的笑容帶點無奈。
社工與心理師只是杯水車薪
北監有十一個教區,當時他一個人管兩個教區,負責的男受刑人(同學)超過六百人。「當時我就像醫生,有狀況的同學會打報告來『掛號』,我平均每天輔導二十到三十人,遇上尖峰期甚至會服務超過五十人。說穿了,大多數的人是想吐苦水或詢問假釋、訴訟問題,我會耐心聽他們講,在能力範圍內解答。」
但他的業務不只於此,他得幫同學打影響其待遇和假釋的累進處遇分數;有人申請假釋時,他也得寫報告供假釋審查委員參考。「我每個月大約要交五十份報告。」剩下來的零碎空檔就要規畫各類型的「團體教誨課」,這些課都是大班制,上課的同學動輒數百人。
他坦承:「我很喜歡輔導同學,但平常工作忙得跟打仗沒兩樣,就算有心也很難深入輔導!」
而社工師和心理師到底能不能幫上忙?這名男主管解釋,社工的業務並不是教化,而監獄的心理師是臨床性質,比較偏向醫療領域,這些人雖然可以輔助教化,但協助程度只能用「杯水車薪」來形容。
男監如此,女監會不會好一點?另一名女教誨師說:「女性受刑人比較少,男監教誨師一個人管三百多人,女監一個人只要管一百多人,女同學的輔導密度當然比男監高。不過即使如此,還是只能初步輔導,很難掌握所有人的狀況。」
補足人力才是治本之道
她也感嘆,教誨師平常的業務讓人忙到沒有空檔進修,「缺人缺這麼兇,就算有心進修也不敢提出來,因為只會害到同事而已!」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法界人士說,要教化受刑人沒有強效藥,補足教化人力應該是唯一的治本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