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濃觀點:國慶日談從「中國人」走向「台灣人」的心路歷程

2016-10-10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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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104年國慶酒會,台北賓館(資料照/陳明仁攝)

中華民國104年國慶酒會,台北賓館(資料照/陳明仁攝)

我出生成長於南投名間八卦山台地,是典型的閩南農村。父親勤奮刻苦,幼年失學,所以對子女的教育非常重視。小時候學校教導『做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那時我的國家意識模糊,父母的庭訓,做人做事的道理居多,根本沒提過政治、國家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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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復國的小學國中階段:單純、懵懂與順從

記得國小國中時,老師指導我們的作文,不管題目是什麼,最後一段總要以「反攻復國」做總結。談誠實,要指出「中共的虛偽造成同胞的苦難,更說明了誠實的重要,所以反共必成,建國必勝。」談毅力,總會說「雖然敵眾我寡,但只要我們秉持毅力與決心,反攻復國的大業,指日可待。」孝順的題目,更好發揮,總會以「所以我們要移孝作忠,投身反攻大業,解救苦難同胞。」來結尾。

國中因為曾拿過全校作文第一名,導師又是國文老師,有一次救國團辦的反共愛國教育作文比賽,訓導處指派我和另一名同學參加。記得我拿到二張600字稿紙,一時傻住,因為之前作文從沒寫超過600字,稀哩呼嚕,勉強寫完二張稿紙,回到學校,早已不知所云。

和同學間,也很少談及家國大事,這是單純、懵懂與順從的少年期。

三民主義洗禮的高中階段:衝突、批判與解構

念台中一中,對我一生影響最大的,是同學的激盪,讓我的國家意識,開始萌芽成長。

我住宿的一位同學,是來是台北的插班生,常常從他手上,看到當時的黨外雜誌。也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阿扁仔」(台語),這樣親切認同的稱呼。當年陳水扁是國會的悍將,發言犀利,一針見血,常常讓官員無從招架。

三民主義課,更是同學跟老師針鋒相對的角力場。記得有位留級生,他是文藝青年,文采洋溢。他首先發難,跟老師質疑,既然三民主義是國家發展大綱,為什麼不要整本給我們,課本的內容,斷章取義,許多都是蔣公的解釋,是否會讓我們誤解。他的批判精神,啟動我的反省與探尋。

學校離台中公園極近,偶而走動,有機會碰到黨外的場子,台上的人講得頭頭是道,義正辭嚴,台下地攤,擺賣各色各樣黨外雜誌。從這些書中,我的「中國夢」開始解離,因為蔣公好像沒那麼偉大,反共復國其實是統治者的謊言,用來合法化統治基礎,做為鞏固政權的力量。到十六歲,才第一次知道「二二八」,我心中充滿震驚與激動,原來十六年來,我生活在一個充滿虛偽、不公不義、有名無實的國度。

1971年的雙十國慶的蔣氏伉儷,十五天後,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
1971年的雙十國慶的蔣氏伉儷,十五天後,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

神采飛揚的大學生活:確立、認同與建構

雖然大學念的是保守制式化的師範學校,由於高中階段,已經開展台灣認同的航程,這樣的方向,不會在大學改變。加上蔣家政權宣告結束,由開明、民主、自由的李登輝掌權,台灣在我讀大學這四年,國家走向本土化,反共復國不再是國家方向。李登輝在驚濤駭浪中,突破黨政軍固有意識形態,改革國會,修改憲法,帶領台灣走出新的國家方向。雖然離建立新國家的路途,還很遙遠,但我相信這是此階段,不可能中實現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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