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君主制與法國殖民作用
在摩洛哥王宮花園牆外吃椰棗時,我們聽說阿拉維王室是默罕默德的後裔。這個國家之所以政治安定,其主要原因就在於此:國王以聖族後裔自居,其合法性無人可以質疑。
伊斯蘭教是在八世紀後期進入摩洛哥的。阿拉伯人佔領摩洛哥後,迫使土著柏柏爾人改宗伊斯蘭教。自1666年起,阿拉維王朝開始執政至今。今天該國憲法規定:摩洛哥是一個穆斯林王權國家,伊斯蘭教為國教。
又是王權,又有教權,採行君主立憲制的摩洛哥顯然不是一個完全民主的國家。但是,這個王國的奇跡在於:雖然王權和教權統一于國王之身,國王享有最高權力,但在1962年出臺第一部憲法伊始,該國就開始了民主化進程:實行多黨制,定期舉行議會選舉。1999年穆罕默德六世登基後,加強國家的民主化,對內緩和貧困和穩定社會,對外持比較緩和的伊斯蘭國家政策。
在旅行中,我向一位摩洛哥詩人提出一個問題:「伊斯蘭極端分子在貴國有多大的勢力?」他回答說:「他們竭力在摩洛哥開展活動,但是勢力虛弱。」那麼,為什麼在其他阿拉伯國家猖獗的伊斯蘭極端分子,在摩洛哥卻成不了氣候呢?
這不能不歸功於神聖君主制。自稱具有「先知血統」,摩洛哥王室以無以倫比的神聖光環,壓制了一切以伊斯蘭名義蠢蠢欲動的極端分子。王權與宗教的統一,在摩洛哥產生了一種比較正面的效果。同時,現任國王穆罕默德六世還是一位受過西方教育的博士,他使國家立法既符合伊斯蘭教的原則,又具有現代性。
摩洛哥的現代化還與法國的殖民(一說是「保護」)有關。馬克思在談到英國對印度殖民統治時說:「英國在印度要完成雙重的使命:一個是破壞性的使命,即消滅舊的亞洲式的社會;另一個是建設性的使命,即在亞洲為西方式的社會奠定物質基礎。」就摩洛哥的情況來看,法國主要是因其戰略地位重要而「保護」摩洛哥,這種殖民者更多是在完成其「建設性的使命」。
一路上,本地出身的導遊對法國殖民者讚不絕口。例如,哪一條高山公路是法國人修建的,哪一種桉樹是法國人從澳洲引入摩洛哥改造沙漠的,哪些醫院、學校、清潔水系統是法國人創建的。我們從摩洛哥的多樣化飲食以及服裝上,也都可以看到法國的影響。在宗教信仰自由、民間風俗和歷史傳統文物等方面,法國在殖民期間都採取不干預政策。
最重要的是,法國殖民者將歐洲的民主體制帶到了摩洛哥,給這個國家留下一個議會制度。在幾十年殖民時期,法國僅僅是要求一些治權而已,沒有逼迫國王下臺。
順應阿拉伯之春與蘇菲主義
雖然自稱為聖人後裔,為人民所崇拜敬服,但權力至高無上的摩洛哥國王不太像是真的聖人。一方面,國王利用宗教地位有效地鉗制了伊斯蘭運動;但在另一方面,國王展示議會這個「民主櫥窗」,實際上為了鞏固王權。王室控制政黨政治,分裂各類精英,使人民無法享受更多的主權。在這個底層人民還很貧困的國家,王室積累的財富卻多得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