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一直努力追求民主社會的光明，經歷過許多艱難。有光明的一面，就一定有黑暗。民主制度追求集體的利益，但卻無法避免收納了難以約制的政客私心，如同黑暗中難免埋伏著惡靈。
如果民主制度造就了掌控司法與監察的執政者，立委過半的政黨就有配合其為所欲為的機會。這才會有眼前戒嚴復辟的反滲透法，不就像惡靈潛伏在制度缺口？
反滲透法空白授權的立法方式，使執政者入人於罪的心證空間幾無界限，猶如民主社會的黑洞，隨時可以吞噬個人自由。
立院三讀通過後，人心惶惶不安。連帶許多民眾由於網路傳送「官方不認可」的資訊，近期經歷警調「查水表」的調查約談、被以社維法送辦，紛紛現身投訴其不滿與恐懼。
台大政治系講座教授蘇宏達一年前在臉書上評論時政而近日遭約談，台大校方為此元月2日在官方臉書貼出了聲明，表達維護「言論自由」的立場。但卻隨即遭到某些有特定想法的台大學生質疑校方聲明的正當性，並在元月4日台大校務會議兩次提案要求校方將原聲明下架、另貼更正聲明等，先由校務會議代表以81：40票數擱置其要求訂聲明程序，另提第二案要求將聲明下架，再遭代表以79：30否決。
台灣大學身為知識界之表率、社會良心之指標，教職生代表藉校務會議兩次票數懸殊的決議，表達堅定的維護「言論自由」。這當然也等於是對時下反滲透法的戒嚴復辟，表述了嚴正告誡。
執政的民進黨當年訴求「言論自由」起家，分明預知民眾對反滲透法的戒嚴復辟會有強烈反感，必然另有算計。眼前雖僅見寒蟬效應，或亦可能嚇阻許多有敏感情況的人士返台投票等，但面對民主的黑洞，遙想319槍擊案發後的詭異笑臉，是否彷彿另有惡靈窺伺？我們的民主制度有足以因應的機制嗎？
去年九合一大選的情境猶新，或許也提示了惡靈確實蟄伏著。
那是極度混亂而且超級離譜的投開票過程，尤其在首善之都的台北市，4點鐘開始開票，並同時邊投票，而在7點40後投票才完成，也就是很多市民在長長人龍中排隊，忍受疲累等候投票長達三小時四十分。
漫長的排隊排除了老弱族群等的投票權利，考慮好天氣及韓流外溢應會拉高台北市投票率，但實際卻比四年前少5%，以此估計台北市有至少11萬選民無奈放棄投下神聖一票。至於邊開票邊投票，更可能讓選民的投票意向受到影響，違反公平正義。
當天早上就出現混亂情況，明顯可預見會嚴重拖延而影響開票，中選會與北市選委會卻都視若無睹，高官避不見面或完全不睬各方的告急，是否有意讓混亂持續？倘落當天的亂象是對柯文哲不利，中選會或者北市選委會仍將一致的坐視不理嗎？這是人謀而非事先規劃的問題，因為新北市等地方都主動調整而相當改善。
上述九合一的疑議直接涉及選務機構的作為，有別於以往經歷的很多選舉奧步純屬政客操弄。須知任何選舉在投票之後，不但選舉結果極難改變，曠日廢時的司法程序多無法讓當事人的權益事後救濟。目前的制度既然足以放任選務機構不當作為或者違法，至今卻尚未制定及時有效的補正機制。包括這次大選，未來任何足以再造成混亂或失序而從中獲利的模式，惡靈就可能埋伏在那裡。
＊作者為台大農經系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