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人一開始就把自己的土地分成上埃及與下埃及:南方在「上」,北方在「下」。由於現代人是用羅盤來定位方向,而非河流,因此古埃及人的這種劃分地理方式會讓現代人感到困惑。就這一點來說,人們的想像必須重新校準。
甚至連最基本的地貌也讓人很難領會。以上埃及來說,尼羅河在北非高原上鑿出一段深深的峽谷,有三千萬人以此為家,比黎巴嫩、約旦、以色列與利比亞的總人口還多。但所有這些上埃及人都集中在一處河谷地,許多地方寬度不及十英哩。這條綠帶彷彿一座拉長的綠洲,在大沙漠的包圍下有如銀河。來到阿拜多斯,要是你從尼羅河畔出發往西走,下一條你能遇見的河流將會位於南佛羅里達。
「陪葬」就像是踏入這片廣袤荒野的第一站。它位在一片與可耕地鄰接的寬廣岩架上,從泥地到沙漠的轉變就像地圖上的國界線一樣搶眼。墓群這裡沒有村落,事實上根本是寸草不生;大片的沙子與碎石幾乎延續一英哩,直至峽谷的西壁。這座峭壁高五百英呎,被一道乾河床切穿,蜿蜒至北非高原。在古代,這道河床據信是來生的入口――靈魂順著峽谷走,走向不可思議的落日。
最早統一埃及的王室世系將他們的陵墓建造在乾河床的河口處附近,埃及已知最早的書寫文字(約在西元前三三○○年前後出現)就是在這些墓穴中所發現,象形文字刻在象牙製的標籤上,畢竟當時大象仍遊蕩在埃及高地上。到了第一王朝開始時(大約西元前三○○○年),法老已經從接近今日開羅的地方開始統治,這個地方比較容易同時控制上埃及與下埃及,但他們仍會返回阿拜多斯興建陵墓並進行儀式,阿拜多斯因此被稱為歷代祖先的故鄉;而墓群最終變成朝聖的地點,一千多年來,埃及各地的人聚集在此參加一年一度的奧塞里斯神節慶。古埃及人稱這個地方為「聖神的台地」(Terrace of the Great God)。它孤絕,卻可以到達;它神祕,卻又可見;它毫無生機,卻有王族與聖神為之添色。馬修.亞當斯把它描述為某種劇場,「陪葬」是舞台,峭壁是背景,村落是觀眾,至於最早踏上這座舞台的演員,則是確立政治權力精髓的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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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巴拉克被迫下野那一周,艾哈邁德在發掘地點打造了一個方型的大木箱子。這個箱子長十三英呎,高六英呎,底部保持懸空,只有用箱內的支柱來支撐。箱子的邊緣非常平整,艾哈邁德把箱子漆上很深的藍黑色。
有一群盜掘者膽大包天,居然開了一輛推土機進「陪葬」。最後一座埃及王族金字塔的遺跡就在這裡,位於發掘位址的南端。這群推土機盜掘者就在傾頹的遺址前挖了一道十英呎深的壕溝,另一群盜掘者則跑到西峭壁底下,垂直往下鑿了十幾英呎,只是他們沒能挖進任何陵墓。但搞不好是哪位長老告訴他們可以在峭壁下找到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