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嚴選:一頭獨自上廁所的豬

2014-05-23 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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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技術進步所賜,我們獨自一人時,只要待在安全的地方,也能保持足量的自信。這自信拿來做什麼用?三十年前,想要發動一樁公共討論,你必須依靠一些組織的推動,以一份或一批權威媒體為載體,至少花上十天半個月來收集聲音,主題也多是「人生的路怎麼越走越窄」之類,帶點舞台腔。但現在,「廣場舞大媽」一夜之間就成了熱門話題。廣場舞並非始於今日,有錄音機的時代就有跳廣場舞的,但是,它之所以現在知名,並或多或少被視為某種「公害」,以及大眾喜歡依從於集體的經典案例,是因為不跳廣場舞的人用冷眼旁觀的姿態,利用互聯網通訊工具傳播了自己的描述和評論,進而邀集了更多的同主題話語,讓「廣場舞」三個字持續發酵——這些工作恐怕都是年輕人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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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初我去北京訪問年近八旬的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民族主義研究經典《想像的共同體》的作者。安德森凸著肚子,趿著涼鞋,滿頭滿臉都是老年人的疲倦。他有幾句話讓我記憶深刻,他說,從沒有一個時代,老人像現在這樣缺少地位:「我們所處的時代成了歷史上一個罕見的時期,年輕人知道自己比年長的人懂得多得多。過去,只有19世紀民族主義者起來的時候才有過類似的情況,那些民族主義者都很年輕,他們,當然了,也沒有電視可看,也不是真的知道很多事情,可是他們就是認為自己在開創一個新的局面,而常規情況下,多少個世紀以來,父輩總是騎在兒女的頭上的。現在你可以用電腦,互聯網……」他攤開兩手,沒再說下去:你懂的。

【四】

5月20日,有幾個朋友在我能看到的地方諷刺那些扎堆領婚證、扎堆表白、扎堆談婚論嫁的人。要在過去我便附議了,這次沒吱聲,因為我想到了自己的優越感。

能寫幾行字的人,喜歡給別人,不同於自己的人劃群分類,然後想像他們彼此之間互相需要,所以都是沒有獨立性的庸人,要靠與他人同做一件事來確認自己的價值。當你站在外邊看裡邊,很容易覺得那是一群烏合之眾——和古斯塔夫‧勒龐那本書《Crowd》的中文通譯名一樣。

我跟很多認識的人提過,勒龐是個沒多大價值的學者。他的某些個人經歷使他恐懼群體,所以他覺得人群極易轉化成暴民,高智商被拉低,低智商變畜牲。由於中國人對集體暴力的記憶太深,勒龐和那個貶義色彩的書名特別對我們的胃口,但是,所有群體心理學的研究著作,都無一例外地堆積了大量零散的、關於人群的負面描寫,研究者都會落入類似的窠臼——因為現場採樣太困難,幾乎不可能。理論家只好:1、求助於對自己論點有用的個案和心理實驗;2、求助於群體事件當事人的口述,而那些口述無論是豪邁的、興奮的還是憤怒的、傷心的,都能給群體的非理性和易操縱性提供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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