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進入倒數三十天的最後關頭,套句當兵的術語,叫做待退。不過搞政治可沒這麼爽,不管是抬轎的、還是坐轎的,進到這個階段,可是各個卯足了勁,每天不忙到凌晨三四點睡不瞑目的,跟老鳥的爽爽過完全是不同的世界。話說回來,到了這個短兵相接,殺的你死我活的部分,為了勝選什麼步都會用,政策買票也好(君不見一堆「五四三」之類的政見)、狂打危機牌也好(選個台中市長會關係到中華民國存亡,恐怖喔),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呢。
這個禮拜,小歪就想來談談負面選戰的操作,尤其是失敗的操作。一般說選舉要選賢與能,不要搞負面選舉,從理想面來說是合理的,但是從實務面來看嘛,大錯特錯!為什麼呢?很簡單,因為在一個自由多元的民主社會裡面,大家對於什麼是好的政策,往往很難取得一個絕對多數的共識。舉例來說,同性婚姻、死刑存廢、在公園蓋圖書館等等,正反雙方幹架都來不及了,靠選票吃飯的政治人物,又有幾個有guts敢表態,當個價值的倡議者呢?
相比之下,社會對於壞的部分,共識程度就高得多了。例如說大家都同意賄選不好、候選人不可以違法亂紀說白賊話。於是乎從效益觀點來看,主打對手壞的部分,比推銷自己好的部分,絕對是便宜省事有效的多。然而正所謂樹大有枯枝(下聯小歪突然忘了,省略),連這麼好用的工具都會搞砸的候選人也不是沒有,小歪在此列舉一個近期的經典案例:楊秋興。
在高雄的大環境部分,陳菊市長做得就算沒有一致好評,但至少也普遍被認為是有政績的,所以小巨人最理性的選擇,自然是抓著氣爆事件來攻擊。這下可好,一來是打的糊里糊塗,越打陳菊救災滿意越高(跟台北好像);二來是自己明明也是行政院在南部的頭,還被抓到跑去什麼民間兩岸和平協議餐會,政治上的機會被玩爛成這樣,簡直不下阿斗。
氣爆牌第一次慘敗,楊陣營還不死心,又推出一支以氣爆為主題的…卡拉OK伴唱帶,取名高雄人的心聲,先不論版權問題,這支「廣告」除了在歌詞前後加一些莫名其妙的字眼外,畫面也全部置換成氣爆相關的片段,最後強調「把高雄從黑暗帶到光明」,以「讓高雄人免於恐懼」作結。高雄人看完這支廣告,恐怕對於國民黨的美感低落會感到無比的恐懼吧。
這招還不夠,過沒多久,紙本的文宣也出現了,一本印刷有點粗粗的小冊子上頭,洋洋灑灑列舉陳菊好幾點不是,簡直可比明末努爾哈赤告天的七大恨。不過說老實話,小歪覺得這還挺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因為除了一個核心宗旨外(殺我祖宗跟你拼命∕搶我市長跟你拼命),其他都是藉口,連「拉市民鬥中央」這種話都說得出來,敢情寫文宣的人是不知道台灣是「民主」國家嗎?
其實小歪也提過,陳菊不是沒有不能打的地方,像是中央公園護樹案、茄萣濕地開路案、又或是民進黨籍市議員濫用自己的權勢,把清潔隊員叫去市議會罵到哭等等,這些都是可以好好發揮的地方。可惜楊秋興跟他天兵的幕僚們,把可以加分又理性的負面選戰,打成人身攻擊跟消費災民的自損局面,讓小歪不禁心想,楊秋興大概是想挑戰國民黨在高雄史上最低的得票數吧?
*作者為政治從業人員/唸過一間還不錯卻也常常被酸的社會科學院,以至於變成一個對社會欲求不滿的人,看到許多詭異而反動的事情總是忍不住想嗆個幾句,認為流血流汗絕對比流口水來的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