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作為護士,在病人死去之後,她的工作任務並未完成。「在一名同僚的幫助下,我給她做了一次擦浴,用白布將她裹起來,把她放入一個裹屍袋裡,」她向BBC表示,「封上袋子之前,我在她的額頭上做了一個十字的記號。」
在未有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的時候,病人親屬會與醫生進行面對面的交談,來商定最後的做法。在生命支援器械被關閉前,最親的家人還會被允許進入ICU。不過,在當前的世界大部分地方,這種程序已經不再適用。
「看著一個人那樣獨自死去,真是很悲傷,」尼特拉說。她覺得,去照顧那些在她看護下死去的人,能令她自己身心上得到撫慰。她看見過病人痛苦掙扎,拼命想要呼吸,而那畫面「令人看著非常壓抑」。
床位都滿了
由於入院人數的大量增加,這家醫院的重症治療部床位已經從34個增加到60個。現在,全部住滿了。ICU裡有一個175名護士組成的團隊。「通常在重症室,我們會保持一對一(一個護士對一個病人)。現在,是一個護士負責三個病人。如果情況繼續惡化,就將會是一個護士對六個病人。」
她團隊裡的一些護士也出現了症狀,正在自我隔離。醫院在培訓其他後援護士去重症監護室工作。「在一次輪班開始前,我們會握著彼此的手說『注意安全』。我們互相照顧,確保每個人都戴好了手套、口罩,並穿好了防護服,」尼特拉說。
呼吸器、輸液泵、氧氣瓶以及很多藥物都短缺,但是她的醫院還是有足夠的保護裝備給整個團隊使用。ICU平均每天都會有一個人死亡,比起他們在全球大流行之前的平均數要高得多。
「這很嚇人,」尼特拉說。 作為護士長,她有時候要去壓抑住自己的恐懼。 「我會做噩夢,我會睡不著。我擔心我會感染病毒,我們同事之間說起來,每個人都害怕。」
去年,她曾經因為結核病而休息停工好幾個月。她知道,自己的肺功能是有所損傷的。「人們跟我說,我不應該再工作的。但是,這是一場全球大流行疫情,我把一切都放在一邊,去做我的工作。」
「在我結束一班的工作時,我會去想想那些在我照料下死去的病人,但是我會試著,在走出醫院的那一刻就讓大腦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