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步步進逼,穆斯林公民受圍堵
早在肺炎危機之前,印度當局就已摩拳擦掌,屢屢拿穆斯林開刀。例如去年8月,莫迪政府單方面廢止查謨─喀什米爾邦(Jammu and Kashmir)在憲法中的半自治地位,克什米爾是印度唯一一個穆斯林占多數的地區,當局還進一步派出軍警封鎖該地,數千人在示威中被捕下獄。
莫迪同樣於去年在東北部阿薩姆邦推動《公民身份修正法案》,該法允許在2014年12月31日前,因宗教迫害而從阿富汗、孟加拉、巴基斯坦等國逃到印度的移民可以成為印度公民,但法案列出印度教、錫克教、佛教等多種族群,唯獨排除穆斯林,超過190萬名世代居住在當地的穆斯林,可能因為缺少證明文件而變成無國籍者。
針對穆斯林的恐懼和排擠,已經滲透在大大小小的領域,鄰居或同事躲開他們,社區和工作機會拒絕他們(德里甚至有住宅區禁止穆斯林進入),就連印度衛生與家庭福利部次長阿加渥(Lav Agarwal)都拼命強調,穆斯林需要為了印度的新冠病毒疫情負起責任。一般穆斯林民眾連在公眾場合發聲都有困難,未來更是一片慘澹——已經開始有媒體暗示來場種族清洗,稱穆斯林是社會的「壞蘋果」,需要清理。
「霸凌者知道你沒有退路,所以不斷進攻,」一名穆斯林詩人伊格拉(Iqra Kilji)說。
全社會共同霸凌的惡意地獄
印度穆斯林正在努力面對鋪天蓋地的惡意,但一切在疫情非常時期又顯得特別困難。一名伊斯蘭傳道會的成員受到印度教鄰居排擠、拒絕與他講話,因此憤而自殺;在莫迪的故鄉古吉拉特邦(Gujarat),醫院把疑似武漢肺炎的患者「依照不同信仰分群隔離」;而在卡納塔卡邦(Karnataka),發送賑濟糧食的慈善志工也因為穆斯林身份而被毆打;拉加斯坦邦(Rajasthan)一名穆斯林孕婦流產,因為醫生拒絕替她看診。她的丈夫回憶醫生說:「你們是穆斯林,這裡不能治療你們。」
這位丈夫說:「我們是印度人,但印度似乎正踏上自我毀滅的道路,而穆斯林頭一個受害。」
也許迫於輿論指責,莫迪終於在4月19日時,於社交網站領英(LinkedIn)上提到歧視現象,但仍沒有明確指出印度當前瀰漫的「伊斯蘭恐懼症」,只強調疾病之前人人平等。他寫道:「新冠病毒侵襲之前,不會先看你是什麼種族、宗教、膚色、種姓、教派、語言或國界。我們的應對措施必須優先考量團結和兄弟情誼。」
莫迪的三言兩語能否導正執政黨的偏狹色彩,減輕穆斯林社群背負的重擔?答案有待觀察。但更多穆斯林恐懼的是,印度似乎正重回1947年的老路,渴望建立「純印度教國度」,屆時近2億穆斯林人口將在自己的國家成為次等公民。
如伊格拉所說:「多方夾攻的政治宣傳,正塑造出『85%的印度教人口被15%穆斯林威脅』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