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強制封鎖在屋子裡的日子是相當不舒服的,精神壓力尤其大,煩躁感快速增加,正處於貪玩年齡的孩子們尤其難受,網上有個人寫到:他讓他小孩每天從客廳跑到餐廳,再從餐廳跑到臥室,早晚各幾次,藉此消耗掉小孩無盡的體力,相對地,也儲存了大人抗疫的能量。大人們則要面臨更多的問題,有些人工作沒了,解禁後反而面臨生存問題,當我們把染病的人隔離起來的同時,也把健康的人都禁閉了起來,時間久了,附加災害接踵而至,有人鼓勵著,健康的人也要活下去。從1月23日開始已經被禁閉了兩個月有餘,這期間,多出談心的機會,但吵架的機會也不會少,畢竟各家老小過去從未像這樣天天廝守一起過日子,尤其是房子小的家庭。閉關的日子久了,樂觀的人悠然吟起黃鶴樓詩詞表達他的心境:不望煙花三月下揚州,但願煙花三月能下樓。
2月24日(封城第33天),上午,武漢疫情防控指揮部發布第17號命令,突來的開城令讓許多人振奮,以為已可恢復自由,熟知,三小時後,第18號命令取消17號令,空歡喜一場,其後原因不明,大家修改成語為「朝令午改」,在中國大陸,什麼都可能會發生,就像封城一般。
湖北省千萬普通人,因為突如其來的疫情,生活被重新分割、春節被重新定義。社會為這次疫情付出高額的代價,包括親情、人情、健康和經濟。網路上出現不少瀕臨失控的留言,一位家住武漢的人說:「這是她第一次哭著度過的春節」,還有人寫到「大過年的,為什麼要分別,為什麼要拚命?」
封城世界下,有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被病毒感染的病人在封城環境下,設法到了醫院,排隊竟達數百米遠,等待治療的時間可能超過數個小時,有些人在等待過程中倒下了,也有人被告知,因為沒有病床,他們必須回家等待,這其中有些是新冠肺炎患者,也有可能只是普通感冒患者,他們交叉傳染,疫情一開始時較為混亂,很多人因為得不到妥適的救治從輕症轉為重症,有很多人因此而去世。
有一位29歲的彭姓醫生在2月20日去世了。他原本規劃初八結婚,疫情爆發後,他把婚禮延後,回到醫院參與救人工作,然而,他卻不幸被感染後去世,從此,他的新娘再也見不到她的愛人。
另一位姓肖的病人臨終前,手寫身後願意把遺體捐出來做研究,很是感人,媒體廣泛報導,但更感人的是沒被媒體報導的另外四個字「我老婆呢」,人臨別前,心裡惦記的總是最愛的人。
常凱,曾被評為湖北電影製片廠標兵、先進工作者,其社會交友廣闊,關係良好,年初一其父發燒咳嗽、呼吸困難,送至多家醫院救治,均告無床位接收,多方求助,也還是一床難求,數日後撒手人寰。其母身心疲憊,免疫力盡失,亦遭感染,隨其父而去。常凱因照顧父母亦受感染,與其姊於2月14日病故,一場瘟疫,一家四口相繼過世。類似之場景,不斷在武漢上演,幾乎只要有一人染病,全家都會被傳染,為了不讓家人受害,亦有染病者在無病房得不到醫治的情況下選擇了輕身,多少家庭因此破碎。這些去世者的家屬,他們的傷痛之深,可能終身不能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