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家在何方》:「從收到驅離通知那天開始,好運再也不曾出現。」來自社會底層的真實告白(選摘2)

2017-06-23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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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的新男朋友入住,特瑞莎都沒有停止這門「生意」,阿琳甚至察覺到這位「男朋友」根本就在背後鼓勵特瑞莎。她還發現,特瑞莎把阿琳的房租從每個月六十美元漲到一百五十美元,應該也是特瑞莎男朋友的意思。這個男人在外頭打滾的綽號有一長串。特瑞莎稱他是桑尼,而桑尼大約三十歲左右,剛因為販毒服完五年的有期徒刑。他個子消瘦,但走起路來健步如飛,還會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跟五個女人生了九名孩子,也會開黃腔說他帶了根「鍋鏟」來給特瑞莎。桑尼會拿走特瑞莎從恩客們或社服機構那裡攅到的錢。要是特瑞莎在路上叫他,他會先當作沒聽到,然後再找時間兇她,「在外頭不要叫我『寶貝』。」委屈的特瑞莎會穿著衣服蜷曲在被窩下,或者她會坐在窗台上點起香菸,而升起的煙霧就像氣憤的靈魂一般活了過來,那是一種知道自己只有幾秒可活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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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琳搬進特瑞莎的家之後,桑尼的父母親也帶著一名女兒住了進來。特瑞莎小小的公寓只有一間房,而且屋況原本就不佳。如今八個人同處一個屋簷下,簡直快要把這地方壓垮。首先撐不住的是馬桶,然後廚房碗槽也開始漏水,最後情況惡化到地板上淹起水來,喬瑞一踏進廚房就會興起漣漪。他不得已還得把舊衣服鋪在地上吸水。

「愈看愈像貧民窟,」阿琳說。「廚房亂七八糟、地板亂七八糟,浴室也是。」她開始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這之後會是什麼?未來是什麼?不會比這更糟了吧。

最後,春天終於降臨到密爾瓦基。雪融了,留下的是濕答答的街道跟街邊被泡軟的垃圾。同一天,整個貧民窟都意會到出門不用再裹得緊緊的了。大家開始不知後悔為何物地反應過度。男孩子打起赤膊、女孩子抹起防曬油,在還遠遠談不上熱的天氣裡露出腿,做起日光浴。椅子跟笑聲收復了門廊,小孩們也翻出了跳繩。

這之前的幾天,阿琳跟兒子們單獨待在特瑞莎的公寓裡。她很珍惜這份平靜與祥和。特瑞莎跟桑尼還有桑尼的家人不知道去了哪裡,阿琳對此沒有多猜,只想著他們大概找親朋好友串門子去了。但五月一日那天,搬家工人突襲了特瑞莎的公寓。這些工人帶好手套,一幅躍躍欲試的樣子,到了現場,他們卻狐疑地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顯然不確定什麼東西該包起來、什麼又是該丟的垃圾。這些工人跟貝琳達簽了約,貝琳達等等會開著全新的福特Expedition XLT休旅車來察看進度,那車會新到還掛著由經銷商申請來的臨時車牌。已經被放出來的克里斯也到公寓來找他的特瑞莎。貝琳達開始擔心起她的案主,第十三街感覺已經不再安全。

阿琳盯著前窗。「我真的受不了了。」她喃喃自語。這是她跟特瑞莎同住一個半月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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