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週前,朱利安尼率領川普陣營的律師團隊,召開了一次慷慨激昂的記者會,他直指選舉的舞弊,計票軟體程式使詐灌票,以及郵寄選票紊亂等不可思議的現象。但朱利安尼團隊在幾個州的提訴多被駁回,朱利安尼也自陳,他們在地方的律師有些因不堪壓力而退去,而為了要保護舉證人的隱私,他又不能將其身份曝光,以致於整個律師團陷入孤軍奮鬥,存心奚落朱利安尼的媒體,不去正視大選的弊病,反而去放大他兩鬢因熱汗流下的染髮劑,對於這位昔日號稱的「美國市長」,真是情何以堪!
有人說朱利安尼力挺川普,是為了可觀的律師費,但如果我們審視他從政的歷程與主張,就不會作如是觀。朱利安尼初任聯邦檢察官時,即起訴了十一位黑手黨的首要人物,並且立言要清除紐約市「五大家族」的黑幫首腦。在擔任紐約市長期間,他大力掃除色情,節用社會福利,疏導遊民,繁華布魯克林區,備受讚譽,但在該區美術館的一次前衛展覽中,有一個作品,將牛的肢體和內臟支解在不同的玻璃罩內,另一個作品,則在聖母瑪麗亞的畫像前放了一堆大象的糞便。做為天主教,他看了頗為生氣,揚言說這樣的展覽休想再拿到市府補助。沒想到他馬上就引來自由學派的撻伐,認為朱利安尼用行政權力,干預了藝術創作的自由。紐約本來就是個風雲際會,諸道倡行,百花齊放的國際大都會,有人說朱利安尼把時報廣場的性店櫥窗,淨化成迪斯尼似的童真世界,就讓紐約走了味。
但朱利安尼的一些主張,有時也不能完全一以貫之,而有所謂「正反朱利安尼」之譏,例如他支持了1993年的布萊迪手槍暴力防治法,以及1994年的聯邦攻擊武器禁令[64]。但在2007年他說:「攜帶手槍是憲法所保障的權利」,理由是在鄉村、更郊區的地方,應該可有不同的規定。
朱利安尼的反同婚,反墮胎,後來態度都趨於較溫和,唯獨對反廢死,他則相當堅持。在九一一的爆炸事件中,他當時做為紐約市長,確實發揮了高度的智慧與即知即行的決斷力,他還努力安定人心,鼓舞救難者的士氣,表現出傑出的領導力,他也因此主張對恐攻與同謀份子處以極刑。
早在2002年前,筆者就在當時Taipei News週刊雜誌,述及朱利安尼掌理市政,降低了紐約的犯罪率的事跡,其中最令人樂道的是,他聽從犯罪心理學家的建議,加強紐約大火車站的照明,把地板坐椅和廁所打掃得乾乾淨淨,然後全天候以高品質的音響,播放莫札特的音樂,結果使這個人跡雜沓、竊盜與販毒等防不勝防的火車站,犯罪率大降低。因為在那優雅的仙樂中,不良份子要作壞事感到氣氛不對,小偷尤其覺得容易失手,而一些好勇鬥狠的幫派想在這裡鬧事,也發現莫札特天籟般的音樂,和他們的暴力不搭調,他們無法聲嘶力竭地吶喊高叫,覺得自己不夠帥勁瀟灑,很沒面子!
回顧朱利安尼過去的輝煌歷史,再看看十一月十九日那場憤慨的記者會,他竟以和媒體互嗆收尾。然後,他像隻年邁的雄獅走在落日的大地,揮著汗水,拖著跚蹣的步履離去,留下給人一個難捨的身影。以朱利安尼的才智和政治歷煉,他當然知道川普要翻盤勝選的機會十分渺茫,但他仍持續奮戰所為何來?
對朱利安尼而言,他曾克服了前列腺癌,但他和川普卻大意失荊州,被中國的武漢肺炎綁倒,然而,他認為這是一場理想、價值與信仰之戰。川普喚醒了美國及世人認清中共巔覆世界的陰謀與技倆,並迎頭加以痛擊,朱利安尼痛斥這次大選的荒謬,指出美國民主憲政的危機,而不論選舉輸嬴,川普已歷史留名,也讓拜登即使要遷就中共都難以逆轉。這次選舉的弊病,甚至欺詐或外力介入作票,情況甚於水門事件千百倍,而當年的世道輿論與媒體,活生生把一位現任的總統拉下台,而現今的美國主流媒體,竟然努力要把一個備受爭議的總統推進白宮。朱利安尼與其律師團的努力即便最後功敗垂成,但他們對拜登提出警示:對中不得再回到歐巴馬時代的懦弱,在捍衛國家利益與世界人權與和平上,更應堅定不移。光就這點,我們就應向朱利安尼致以敬意與喝采!
*作者為音樂家,台北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