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相信與懷疑之間擺盪:最後結果可能失敗,但至少我應該在失敗面前看見自己究竟是如何就範的。
所有的路途,竟都只是行過,而無所謂完成的,那未來將一直在未來,似乎有一種未完整的情緒上在等待填滿。─謝旺霖《轉山》
有一年,時近中秋,印度北方喜馬拉雅山區卻仍未脫離滯留已久的雨季,繼續盛產著土石流。天剛破曉,我擠開周圍睡倒的乘客壓來的身體,把背包扔出徹夜停困在坍方路斷的破巴士外,接著爬上窗口,跳車。我又開始一個人走路找路了。
那一年印度之旅,我從夏季走到秋季,從恆河的出海口,沿著大河一路上溯,穿過平原,翻越一坡又一坡的土石流,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有沒有路?伴著頭暈耳鳴與嘔吐,直到爬上恆河在喜馬拉雅山脈海拔4205公尺高的冰川源頭。我竟才遲遲頓悟──這趟回溯的行腳,根本就是一場從「源頭」走向源頭的旅程啊。因為那裡的每一方水,莫不幾乎都是來自大海遙遙吹來的季風,化作了霧,降下了雨,再凝結為冰,裂解成眼前白水翻捲不斷的川流,又重新朝向大海。
也不曉得是不是巧合。後來,在探索寫作的過程中,我才又知道準確的恆河源頭,若就地理學而言,那活跳跳的河水還要穿越北方重重疊嶂的喜馬拉雅山脈,發軔於西藏神山岡仁波齊峰腳下,而那剛好就是最初(大三那年)我去「轉山」的所在。
這些,大概都跟《轉山》的內容不太相關,但無非都是曾經的我,那個「你」,流浪西藏後的震盪效應所帶來的啟發,轉變,和影響。
《轉山》引發的迴響,我往往有些吃驚。它曾發行簡體,並在大陸改編成電影。而真正令我訝異的是,竟有讀者告訴我,她從國高中至大學到進入社會,總會拿起它重讀;因為書的緣起,也去轉山,去流浪,徒步或騎單車環島;還有些創作者與我分享,也名之為「轉山」的樂曲,錄像作品等等。我始終覺得自己多沾染了他們的力量與光澤。
這次新版裡,捨棄了原先圖文穿插編排的模式,希望能回歸到更質樸的閱讀,文字可能觸動的無邊想像。
……
我不會忘記林懷民老師說過的話:「創作應是生死以赴的志業,而不是邁向他種飛黃騰達的敲門磚吧。」我借他來獻給每一位在路上追尋不懈的人。
*作者為文字工作者。著有:《轉山》、《走河》。本文選自《轉山》新版序(時報出版)
《轉山》經典版新書對談
第一場
謝旺霖╳吳曉樂 因為未知,所以勇敢
時間:2.6(六)19:00~21:00
地點:華山青鳥(台北市八德路一段1號華山文創園區玻璃屋2樓)
第二場
謝旺霖╳陳栢青 《轉山》及其所創造的
時間:3.13(六)19:00~21:00
地點:紀州庵文學森林-新館2樓(台北市同安街107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