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智慧型電話,一方面保存了大家對其父親的記憶,但此刻卻無法把翁山蘇姬帶離黑暗。
1988年至2007的番紅花革命,爭取自由的抗爭活動始於街頭,如今則是互聯網上的抗爭。準確地說,是在臉書上。數百萬緬甸人主要使用這個社交平台發佈和接收他們的新聞和觀點。
但前提是軍隊不去阻止民眾使用網站。過去十年,軍隊明白臉書的力量,曾利用臉書煽動民族主義情緒,散佈仇恨言論和虛假新聞,產生破壞性的作用。如今,軍方將令已經被臉書封號,可以想象軍方害怕臉書。
塔馬都殘暴殺人的能力無法被擊潰,他們可以殺死追求自由的人民、學生和僧人,但同時他們更難以贏取人民的心意和思想。
這是一條血流成河的路徑,軍人會清除追求自由的一代人
翁山蘇姬及其支持者面對的問題是,如何正面利用數字媒體的力量。一封據稱是她撰寫的信件直接呼籲外界「抗議政變」,讓很多人大吃一驚。有些人擔心這是軍方設下的陷阱,誘捕抗議者或是更壞的情況。
以《夫人》之名走上街頭,也許能為國際社交媒體和電視新聞提供精彩的圖像和有力的信息。但是,這部1988年出品的電影也正是一個很冷靜的提醒:這是一條血流成河的路徑,軍人會清除追求自由的一代人。
我現在看不到任何新跡象表明,塔馬會忌憚於在緬甸各大城市進行現場直播的屠殺。
這個國家正在經歷的悲慘故事新篇中,還存在另一個悖論。
翁山蘇姬能否再獲自由,甚至可能重新掌權,取決於「國際社會」的作為或不作為,這是一個可以簡單地用東方西方而定義的敵我標籤。
就西方的特權社會而言,翁山蘇姬是終身總統,所有通過選舉產生的國家領導人都會告訴你, 翁山蘇姬作為一個如燈塔般的符號而承載的價值觀,也是他們所捍衛的。但當翁山蘇姬拒絶支持或保護羅興亞人時,她面對大量批評,也因此失去了曾經支持她的西方領袖俱樂部。
被嚇怕的大學和慈善機構取消了她的頭銜和獎項,但翁山蘇姬似乎也不為所動。
其中一個例子就是她與我所任職的BBC的關係的惡化。在她此前被軟禁的超過15年時間,BBC國際台一直是她的忠實伙伴。但在2017年若開邦的暴行發生後,一切都改變了。
「你會否道歉呢,翁山蘇姬女士?」
如同很多西方媒體一樣,我多次要求採訪或出席活動均不受理,在她看來,根本沒需要去與不了解她國家複雜性的人有任何交流。
我在緬甸採訪的兩年中,最有可能與她對話的機會是在海牙國際法院,她選擇親自為緬甸軍隊為種族滅絶罪辯護。
「你會否道歉呢,翁山蘇姬女士?」我大聲疾呼問她,當時她剛下車走向那冰冷法院,那裡正在審理人類最難以想象的嚴重罪行。她沒有回答,這不是我所預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