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應邀抵京對中國進行為期三天的首次國是訪問,美國駐華大使布蘭斯塔德(Terry Branstad)形容這將是一次「歷史性重要會晤」;而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也一早對媒體表示,中方將以「國是訪問+」的規格接待。
從中國官方到民間上下,美國總統訪華歷來是件值得討論的大事,川普這次帶著一個大規模的商界代表團到京,一副兩國準備要在製造業、能源領域簽下不少「大單」的氣勢,引發諸多經濟專家的預測,而其行程安排及與習近平的「私人互動」也成了民間談資。
歷任美國總統訪故宮表讚嘆
在歷任美國總統訪華行程中,故宮都具有「特殊的色彩」,不但因為紫禁城的政治象徵意義,更因做為行程中的「非正式」環節,將為中美領導人創造「私人時間」。故宮在中美關係史上的特殊意義可以追溯到一九七一年季辛吉(Henry Alfred Kissinger)祕密訪華,當時他在短短四十八小時的行程裡擠出時間參觀故宮,由此開啟中美建交序幕。
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副所長倪峰認為,川普在訪華前很可能聽取過季辛吉的建議,要表現出對中國歷史的敬佩,以顯示對中國文化的尊重。
多位前任美國總統在到訪故宮時曾表示讚嘆,一九八八年柯林頓(Bill Clinton)訪華時稱故宮「精采絕倫」;歐巴馬(Barack Obama)總統則兩次到訪故宮,二○一四年更與習近平在中南海有過歷史性的「瀛台夜話」。
不過這次川普訪故宮的規格將超過歐巴馬,也是頗讓人玩味的訊號。香港《明報》援引故宮消息人士爆料,習近平將在建福宮設宴款待川普,更將在乾隆書房三希堂進行茶敘。建福宮屬於故宮禁區,○八年曾接待過老布希(George H.W. Bush)夫婦和季辛吉,建制規格上屬於內廷「核心」,茶敘地點三希堂更位於故宮養心殿的西暖閣,與「勤政親賢殿」相連,有很強政治隱喻。
朝核、經貿為會晤主軸
而備受民間調侃的疑問則是「以Twitter治國」的川普訪華三天,要如何「翻牆」繼續論政。中國互聯網的管控在十九大前後到達空前頂點,VPN已被明令為不合法,不過其實川普的專機空軍一號上有獨立衛星通訊設備,可供他無視中國管制自由刷Twitter。而據《美國之音》報導,即使他離開專機,美方亦有獨立通訊設備特供他上網。
川普與習近平正式會晤中的議題,從美中官員為川普訪華鋪路的互訪觀察來看,將以朝核問題和雙邊經貿關係為主軸。美國對北韓愈加失去「戰略耐心」,川普本人多次表示過「所有的選項包括軍事選項都在桌面上」,美方對於制裁北韓的「中國責任論」一直得不到中方正面回應,能否取得實質進展,對川普而言是極大考驗。
而雙邊經貿上,儘管美國對中國貿易逆差嚴峻,但至少著名中美經濟關係專家杜大偉就不看好美方此次真能對華施壓。因為中國以往對美國市場的依賴已大幅銳減,對美出口額如今僅占其國內生產總值(GDP)三%,即使美方對中國的進口設限,中方也不會太過在意。儘管中國若能進一步開放金融、物流乃至其他服務業市場,對中美經濟可以帶來雙贏,但最終決定權仍掌握在中方手中。
身為「商人總統」的川普關切經濟利益,美中貿易失衡是他最想解決的第一要務,在此背景下,台海議題在此次訪華行程中將被淡化。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副院長金燦榮指出,美方想在北韓、貿易問題上取得實質進展,並不希望被別的議題「干擾」,所以這種「日常性問題」,美方不會主動提出。
而也正因為川普重經濟利益的個人風格,以往美國總統訪華時必將涉及的人權議題,這次也幾乎消音。雖然包括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羅斯(Philip Roth)、布克獎得主桑德斯(George Saunders)在內的美國筆會作家,在川普行前簽署了聯名公開信,呼籲中國釋放已故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的妻子劉霞、希望川普能表達美國對中國以非人道方式囚禁劉霞的關切,但川普顯然不可能像歐巴馬那樣在訪華時敦促中國尊重普世價值。
按照歷史經驗,每當美國總統訪華時,中方都會加強對異見維權人士的監控。○五年小布希(George W. Bush)訪華期間,當局對獨立知識分子與律師派人輪班站崗監控,而對無名上訪人士則會用更直接的手段,三十多名上海在京上訪人員被強行遣返。歐巴馬○九年訪華時,在中國大陸投資被騙、上訪無門的十多名外商也在甫一抵京就被跟蹤監控,一方面當局對他們高規格接待,與此同時又嚴格限制其自由活動。
此次訪華看不見人權議題
然而,川普對中國人權議題的淡漠態度,註定讓維權人士灰心,他不會像歐巴馬般敦促北京當局賦予人民各種自由。
此前華盛頓川習會時,因拆遷問題抗議中國司法不公的海外訪民,被中國大使館以各種方式阻撓,有些人的航班更直接被取消,這些新聞在美國也並未帶來過多輿論關注。而從美方之前在劉曉波病逝釋放劉霞問題上的有限努力也能看出,川普在此議題上進一步有所作為的空間幾乎為零。再加之大陸如今對互聯網分眾管控的精準細密,此次川普訪華可能將成為人權、資訊流通等議題全無能見度的一次對華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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