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冷戰結束,美國徹底贏得美蘇爭霸的勝利之後,美國經由聯邦政府投入的科研經費逐漸減少,目前僅占美國GDP的0.7%。為扭轉這一局面,《無盡前沿法案》擬迅速於5年之內,在人工智慧、半導體、生物技術、量子計算、先進通信及先進能源等領域陸續投放1100億美元,以支持這些領域的基礎性與先進性技術研究、商業化、教育培訓等專案。這種兼顧短期可行性與長期持續性的發展策略,充分顯示了美國在尖端科技領域維持其絕對優勢地位的決心與雄心。
由此可見,《無盡前沿法案》的提出或通過首先適應了拜登總統「需要改變」的政治策略。這種以國家機制進行「干預」的手段,應視為繼美蘇爭霸之後,美中系統性戰略競爭的調配措施與正式開場。值得注意的是:雖然其體現出一定政府介入、調控政策的特色,但絕非國家主導的計劃經濟體制的開端;而是在於重新加強國家科研機制的制度性,使其有效地支援本國技術研發及應用、釋放創新活力;並以此同時凝聚兩黨共識,加強與中國等的抗衡。
美國文化中素有「Rallying round the flag(危機時刻團結一致)」的傳統。在新的危機面前,譬如當中國被視為對美國科研創新乃至綜合國力的最主要威脅,美國政府亦能順利動用體制設計,有條不紊地啟動處理危機的路徑依賴。
國家戰略的邊界
《無盡前沿法案》的另一個顯著特點,在於為國家科技戰略競爭制定了清晰的邊界。這主要體現在以下2個方面:
首先是資金的分配與使用。按照最初的設想,在1100多億的投資之中,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新設技術與創新指導委員會部門(DTI,Directorate for 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其囊括1000億美元的資金,用於促成上述關鍵領域的研究與開發。此外,另有100億美元用於建設至少10個區域技術中心,以及建立一個供應鏈危機應對計畫,以解決諸如半導體晶片短缺而影響生產等問題。
在目前通過的修訂版中,原擬指定給DTI的巨額資金做了大部分分流,主要是流向國家科學基金會的常規經費及數十個美國能源部(DOE,Department of Energy)轄下的國家實驗室。雖然這引起是否會削弱新建委員會的質疑,但顯而易見的是,對資金的審慎性多元性分配,將更利於對其進行監管與掌控,並在總體上形成更為安全與完備的危機應對機制。並且,其供應鏈危機應對計畫也在保障美國的產業供應鏈方面營造了靈活的彈性。
為確保上述領域的投資得到有效利用,譬如將科研成果實實在在地轉化為美國經濟發展、公共福利與國家安全保障之用,該法案還將針對經濟安全、科學、研究、創新、製造與就業等建立一個戰略報告體系;並且以「立法」的方式對美國科學家做出明確約束,以防止相關研發成果流向競爭對手(中國、朝鮮、伊朗、俄羅斯)。譬如:根據該法案規定,美國科學家若參與中國組織的科研人才計畫,將不再獲得或者參與美國聯邦政府的項目資金。這意味著:在未來,任何參與中國人才計畫項目的科技人員,將會被明確排除於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等的支持之外,即未來上述關鍵領域的開發研究。